能避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仅厂卫在等,整个京师上到皇帝,下到朝堂七品御史,他们都在等,一边等一边琢磨。
如此大事,自然不可能只拿到贼人便作罢,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刺杀天官,宫门投书,这是对皇权**裸的挑衅,可以说这件事其实是一盆脏水,谁若不嫌恶心,端起脏水往政敌身上泼,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着,沉默着等待贼人动手,沉默着开动脑筋,思考用怎样的巧妙手段,将这把火烧到政敌身上。
秦堪也在等待,他只是个小小千户,没有朝堂大臣们那么多算计,他只希望马文升在陛下限定的三日期限内不要出事,至于三日以后破不破得了案,这事他管不着,这该是牟斌头疼的事,仅凭马文升被刺时自己曾救过他一命的功劳,秦堪已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此案三日内没有结果,哪怕整个锦衣卫都被陛下怪罪,可以肯定,他不会有任何处分,因为他有功劳垫底。
有时候秦堪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还只是个小小千户便已学到了官僚主义的精髓,凡事能推则推,能避则避,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自己是大明皇帝,碰到朝廷里尽是这样的大臣,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这世上只有一个秦堪,幸好只有一个。
……………………意料中的事果然如约而至。
有些仇恨必须争分夺秒去报还的,否则仇恨会反噬,把人逼疯。
这群刺客大概也处于疯狂状态中了。
马文升被刺杀的第二天夜晚,子时刚过,马府外围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们便敲锣示警,锣声划破了京师的寂静,马府内外所有巡岗的校尉和番子们全部行动起来,百名火枪手也在前院列好了阵,只待贼人出现,给予他们沉重的一击。
秦堪这两天一直睡在马府的前门的门房里,责任重大,他不敢回家,必须像根钉子一样钉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听到示警声,合衣而卧的秦堪飞快起身冲了出去。
他倒不担心会跟贼人迎面遇上,因为他在马府前门外的内城大街小巷布下了起码三道防线,贼人若要杀到门房处,必然要付出长久的时间和惨重的代价。
秦堪只是在奇怪,按他的估计,这群刺客应该不会如此鲁莽,至少要有充分的准备后再行动才是,为何他们今晚便决定动手了?
以第一次刺杀那日他们的精密谋划表现来看,今晚的贼人似乎智商水平下降了不少,这也是秦堪最感奇怪的地方。
锣声越敲越急促,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敲锣的校尉显然正朝着马府大门迅速接近。
秦堪面容冷冽地站在大门石阶上,四周围着一群弓上搭弦的校尉,丁顺和一众属下形影不离,拔刀将他围在中心。
秦堪静静地注视着门外远方那条空寂的大街,静静地听着大街尽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锣声。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锣声戛然而止,显然敲锣的校尉被刺客杀了。
秦堪不由心惊,这伙刺客未免太厉害了,难道他们已突破了自己布置的三道防线了吗?
远处黑暗寂静的街上,出现了数条黑影,黑影跳跃腾挪,身形有些踉跄,他们穿着黑衣,不是校尉打扮,也非番子服色,目标径自冲着马府大门方向而来。
秦堪暗暗叹息,他们终于来了,尽管来得很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