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差,但也绝不是才能出众,只能是平庸,如果他一旦西去,那么杨家还能维持多少年?
圣上和元庆相处可能只也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相处,作为一个帝王,是不会轻易对一个人下什么结论,但圣上却说出让元庆继承他的话,这说明什么?
这固然说明圣上对元庆的喜爱,但杨素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圣上给他表达的,绝不仅仅只有这个意思,这是圣上在暗示他,他对杨家很失望,对他的儿子一个都看不上眼,这就从另一个侧面让杨素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对家族前途的忧虑。
尽管长孙杨峻还不错,但靠他一人是撑不起整个杨家。
这是杨素最担忧之事,几年来他一直为这件事感到焦躁不安。
庶孙杨元庆的出现,就仿佛在昏昏茫茫的杨家前途中点燃了一盏明亮的灯,今天圣上开了金口玉言,无疑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果从感情或者是家族伦常来说,他更希望玄感的嫡子杨峻替代元庆,毕竟杨峻和他呆在时间更长,毕竟这是一个以嫡为长的天下,杨峻也很有才学,十五岁,师从于国子学大儒王隆,深受赞誉。
这些年杨素在观察元庆的同时,也同样在悉心培养他的嫡孙杨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杨素希望元庆能成为杨峻的辅佐,杨峻以文,元庆以武,以武济文,杨氏再可保五十年繁荣。
但今天中午发生之事,忽然使杨素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也是被他一直忽略的一点,那就是圣意,杨峻再有才学,但如果圣上看不上他也是枉然。
圣意也就是天意。
元庆因贫而猎,因猎而遇到帝君,这就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一样,是上天在告诉他杨素,元庆在杨家的出现就是天意。
这上天的安排,他杨素又怎么能逆天而行?连圣上都不在意他是庶子,自己还在意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驶到杨府的西外院,远处黑影奔至,一名杨氏子弟跌跌撞撞跑来禀报,“族长,打起来了!”
杨氏子弟惊恐的禀报声打断了杨素的思路,他不高兴地吩咐一声,“停下!”
马车停下,他拉开车帘不悦问:“什么打起来了?”
“是在西外院,家丁抓一名奴婢,就是那个庶子元庆的rǔ母,说是老夫人下令,结果元庆和家丁们打起来了,已经打伤几十人,连杨雄远也被打断胳膊。”
杨素大吃一惊,连忙起身下了马车,“快带我去!”
他拾起袍襕疾步而行,又问这名杨家子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禀报族长,听说是老夫人要把元庆rǔ母配给马管事,元庆rǔ母不从,内府里便来强行抓人,元庆护rǔ母,结果就打起来了。”
“浑蛋!”杨素的脸sè变得异常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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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气氛严峻,双方在敌视地对峙着。
一边是杨府的主母贺若云娘,府内之权至高无上,主宰着所有奴婢的命运,近六十人簇拥在她周围。
另一边是一个十岁的杨府庶子和两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母女,一家人默默站在被拆毁的厨房废墟上。
远处围满杨府族人,尽管他们对沈氏母女和元庆充满同情,但在贺若云娘yín威之下,没有人敢出头劝说。
“你还是杨家子弟吗?”
贺若云娘冷冷地看着元庆,语气冰冷得像万年积冰。
此时对元庆而言,什么家族伦常,什么长幼尊卑,就像坍塌的满地瓦砾一样被他踩在脚下,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保护自己的亲人,就算天王老子逼他也没用。
他此时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但他屈服于家族,一旦他放下武器,他的婶娘和妹妹将会遭到怎样悲惨的命运?
他宁可被杨家逐出大门,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一点伤害,但他并不想鲁莽,在保护住底线的前提下,他会做出一定让步。
“我当然是杨家子弟,但我同样要保护我rǔ娘和妹妹,我无意挑战你的尊严,你放她们走,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元庆取出奴契递给沈秋娘,“婶娘,这是你们奴籍证明,明天你们去县衙换籍。”
沈秋娘摇了摇头,凄然一笑,“元庆,没有用的。”
贺若云娘冷笑一声,“看来你并不糊涂,糊涂的是我这个孙子,他以为就凭那两张破纸,县衙会给你们换籍吗?真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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