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耻的事,要怪,只能怪他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毕竟他已与梁丘舞有了婚约,背着妻子在外胡混,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实在是,对不住……”谢安低头道歉。
梁丘舞深深望着谢安的眼睛,半响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知晓就好,rì后牢记心中。——项三哥是自己人,不会多嘴,但你rì后也少不得要与外人应酬,倘若举止放荡不堪,难免叫人看轻……”
“嗯!”谢安乖乖地点了点头。
“念你初犯,姑且扰你一次,此事暂且放下不提,”说着,梁丘舞犹豫了一下,望着谢安压低声音说道,“实言告知我,你当真要助九殿下成为皇储?”
一时间,谢安的双目瞪大,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梁丘舞,愕然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是项三哥告诉我的,昨rì你酒醉失言,事后,他将此事告诉了我,”说着,梁丘舞望了一眼谢安,见他一脸的不安之sè,不悦说道,“我乃你妻,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反过来说,你作为丈夫,且瞒着我这等要事,实在不该!——还是说,你并不信任我?”
望着梁丘舞眼中的几分失望,谢安心中一软,连忙辩解道,“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吧?你也知道,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说……”
“你也知道?知道还酒后胡言乱语?”梁丘舞气恼地望着谢安,继而双眉舒展,平静说道,“好在那些青楼女子不曾听到,否则真是……rì后,你这话不可再说,叫有心人听到,恐有杀生之祸!”
听着梁丘舞话中几分担忧之sè,谢安心中一暖,半玩笑地说道,“我已答应了伊伊,rì后吃酒,叫她陪我……”
“唔,如此倒也合适,”梁丘舞愣了愣,继而微笑说道,“倘若只是小酌几杯,我自也可陪你……总之,莫要再去那胭脂红粉之地!”
吃醋了?
还是单纯地看不惯青楼的那些女子?
谢安歪着头打量了梁丘舞半响,还没看出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话说回来,既然你打算要助九殿下成事,此事可不易,九殿下身旁有多少心腹之人?”
谢安闻言满脸尴尬,半响这才举起两根手指。
“仅仅二人?”梁丘舞愣了愣,喃喃说道,“加你也才三人,如此人手……”
“是包括我,二人……”谢安汗颜说道。
“……”梁丘舞微微张了张嘴唇,呆呆地望着谢安,模样倒是可爱,可是她那仿佛看待傻子一般的目光,着实令谢安有些汗颜。
“我还是替你安排仕途吧!”虽然似乎是商量的话,可是从梁丘舞的话中,却听不出任何要与谢安商量的意思,很显然,她并不看好谢安要相助的九皇子。
对于梁丘舞说一不二的xìng格,谢安这几rì已了解许多,见此,连忙解释道,“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你想啊,眼下朝中众皇子,实力最为庞大的,无非是那个混蛋太子李炜,北境的四皇子李茂,以及身在江南的八皇子李贤三人,此三人呈鼎足之势,犹如当空皓月,相比之下,其余皇子却只是米粒之光,难放光彩,更别说李寿那小子,但正因为如此,才有机会!”
“怎么说?”
“你也应该知道,那个混蛋太子平rì里嚣张跋扈,视其余众皇子如无物,但一听说四皇子要返朝,就吓得跟什么似的,这就说明,他也畏惧四皇子李茂……”
“这个自然!”梁丘舞微微颔首,说道,“李茂殿下手握北疆十余万兵马,乃我军方众望所归,而那太……而那太子,虽在冀京有诸多势力,但说到底不过是一干朝中老臣以及皇室宗亲拥护,还有那八皇子李贤,他在江南等地的威望,甚至要比朝中陛下更胜一筹,江南乃龙蛇混杂之地,草莽豪杰屡禁不绝,数年来朝廷都对江南变故无可奈何,然而那八皇子,却能从容漫步于各方势力,令黑白两道皆对他心服口服……你说这些,与九殿下又有何干?”
“呵呵,”谢安装模作样地笑了笑,继而压低声音,正sè说道,“烛台的光,可照不到烛台之下啊,太子李炜的注意力,毋庸置疑是四皇子以及八皇子,岂会在意其余人?甚至是,毫无势力的九皇子?”
“……”梁丘舞红唇微启,继而却又合拢,望向谢安的目光中,隐隐露出几分惊讶。
而谢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犹自说道,“说句不好听的,眼下四皇子与八皇子,恰恰就是最好的挡箭牌,吸引着太子李炜所有的注意力,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周旋于这三股势力之中,韬晦养光,暗暗积聚实力,必要之时,还可联络处于弱势的皇子们,将最强的对手先打倒……”
“打倒李茂殿下?”梁丘舞的表情,有些为难。
谢安愣了愣,古怪说道,“怎么看现在也是那个太子李炜更强吧?四皇子手中兵权再多,也只是人臣,而那个太子,是储君!”
“唔,是我失却计较了,继续说!”梁丘舞点点头,眼中的为难之sè,渐渐退去。
“据我猜测,四皇子与八皇子,多半也是这个打算,是故,他们很有可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太子,待太子倒台之后,他们便是双雄并立,而其余众皇子,也在同一个起跑线了,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夺嫡之争!”
“原来如此!”梁丘舞点了点头,由衷赞道,“我再一次低估你了,很好,很好……这便是你对九殿下的进身之策么?”
岂料谢安闻言尴尬地饶了饶头,讪讪说道,“我很想说是,不过,是一个叫王旦的家伙说的……”
“王旦?”
“啊,以前是太子李炜的幕僚,有一次我与李寿二人去赴宴,那个混蛋太子出言奚落李寿,我瞧不惯,暗讽了对方几句,那个太子为了挽回颜面,叫府上的幕僚与我比试才学,叫我侥幸胜出。我与李寿自是逃过一劫,可怜了那些幕僚,被恼羞成怒的太子驱逐出府,还断了他们的仕途,永不录用,其中就有王旦……
我记得是今年的正月里的吧,我与李寿出城打猎,回府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无颜返乡,打算就此饿死冀京的王旦,于是就把他带回了府上……”
“原来如此,”梁丘舞释然地点了点头,继而摇头叹息说道,“堂堂太子,一过储君,器量却如此狭隘,仅为一次失利便如此苛刻对待手下心腹幕僚,迫害饱学之士,实非明主所为……”说着,她语气一转,望着谢安正sè说道,“能担任太子的幕僚,想必是有真才实学,但即便如此,你等人手也是不足……罢了,既然你有志向,我作为妻室,也不好泼你凉水,你且照你心中所想去做,只不过,万事需留有退路,莫要做绝,以便我暗中保你……”
“呃,谢谢……”谢安牵了牵嘴角肌肉,汗颜感谢。
“你乃我rì后夫婿,理所应当!”女人还要再说,忽然远处匆匆走来一名侍女,行礼禀告道,“小姐,长孙小姐来府上拜会……”
谢安清楚地注意到,梁丘舞的面sè突然沉了下来。
“她来做什么?”嘀咕一句,梁丘舞点了点头,回顾那位侍女说道,“请她到前院偏厅,奉上香茶,不可怠慢!”
“是,小姐!”那侍女一颔首,离开了。
趁着梁丘舞皱眉思忖的时间,谢安小声询问身旁的伊伊。
“伊伊,那什么长孙小姐是谁啊?”
“乃小姐闺密……”伊伊低声解释道。
闺蜜?
闺中蜜友?
怎么看也不太像吧?
谢安暗自打量着梁丘舞的面sè,就在这时,却见梁丘舞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伊伊,随我前去偏厅!”说着,他转头望向谢安,语气不容反驳地说道,“你回房,不许出来!”
诶?
什么意思?
见梁丘舞一反常态,用严厉的语气让自己回房,谢安莫名其妙之余,隐约也有几分不满。
方才还说什么丈夫妻子,这会儿就变了?
瞧瞧又怎么了?
还是说,嫌我会给你丢人?不想让你的朋友知道你打算嫁给一个平民?
谢安越想越不是滋味。
哼!
不叫我去,我偏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