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崧笑了笑,摇头说道,“侄女过嫌了,论武艺,冀京何人是你对手?即便是有[项王]尊称的四皇子李茂,伯伯觉得恐怕也非你敌手,更何况可亭那稀疏本领……伯伯真是后悔,后悔当初没请梁丘公教导那愚子,唉!”
“伯伯说笑了……对了,吕大哥还在西边洛阳一带平叛吧?”
“唔,”吕崧闻言点点头,抚须宽慰笑道,“那愚子还算有点能耐,早些rì子听战报,已接连攻破洛阳、渑池、永宁、曹阳、弘农数城,如今与那帮叛乱贼军对峙在函谷关……”
梁丘舞笑道,“可喜可贺啊!——此等赫赫战功,待吕大哥凯旋之rì,定是升官进爵!”
见梁丘舞夸奖自己的儿子,吕崧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神采,摆手说道,“哪里哪里,那愚子不过是仗着我南军[陷阵]营勇武而已,岂是他自己本事?”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一旁闷不吭声的谢安,感觉自己似乎将他冷落了,连忙说道,“小安,听说你已被天子任命为正五品上的大狱寺少卿一职?可喜可贺啊!”
“是……”谢安点了点头,拱手说道,“这还要多谢南国公在殿试之rì的恩情,若非南国公,恐怕……”
“我不是说了么?那份档案文书,乃你姐姐替你准备的,不过她也知道你必定不会接受,就像当初你不接受她替你安排的清河县县令一职一样,是故,一直没打算给你,等待着合适的机会……那rì我忽然听说你要参加殿试,这才想起来,小安可别怪我起初不拿出来啊,毕竟伯伯起初不知侄女以及长孙家那个小丫头是否也替你准备了一份,是故一直观望着,毕竟,两份同样的档案文书,必然惹人怀疑……”
“小子岂敢……”谢安低着头说道,在他身旁,梁丘舞疑惑地望着他,若有所思。
“说起来,你不去见见你姐姐么?”
谢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下次吧……”
“是么……”吕崧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望着谢安歉意说道,“抱歉,小安,我当初真不知其中缘由,若早知……”
“南国公言重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吕崧张了张嘴,继而微微点了点头,正sè说道,“总之,是我南公府欠你一笔人情……”
“人情的话,南国公前两rì在殿试中已还清了!”
“小安……”
“南国公若是无其他事的话,容小子告退!”说着,谢安站了起来。
“安!”梁丘舞皱眉望了一眼谢安,责怪道,“怎得可以对吕伯伯这般无礼?!”
“无妨无妨,”吕崧摆了摆手,望着谢安苦笑说道,“小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既然你们有急事,伯伯也不强留了,这顿家宴,伯伯先替你二人寄着……”
见吕崧说话客气,梁丘舞心中更是愧疚,狠狠瞪了一眼谢安,勉强笑道,“吕伯伯,实在是抱歉了……”
“哪里哪里……”吕崧起身送梁丘舞与谢安出府。
途中,趁谢安不注意,梁丘舞小声询问吕崧道,“吕伯伯,敢问安的姐姐是……”
望了一眼走在前面不远处的谢安,吕崧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侄女不是也瞧见过么?便是伯伯那儿媳,广陵苏家之女,苏婉……”
苏婉……
莫非就是安口中的婉儿姐?
“这……”梁丘舞秀目一凝,疑惑问道,“她姓苏,安姓谢,当真是亲姐弟?”
吕崧闻言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正因为不是,伯伯这才愧对小安啊……”
“怎么回事?”
“伯伯那儿媳,本乃广陵富豪苏家之女,被人陷害,惨遭牢狱之灾,致使苏家万贯散尽不说,更家破人亡,只幸存伯伯那儿媳一弱女子,她yù上冀京告状,告广陵某些富商联手当地官员迫害她苏家,当时小安乃其府上家丁,带着她千里迢迢从广陵来到冀京,却不想在进城之时,伯伯那儿媳不慎被你吕大哥所骑之马撞伤……”
“……”
“见撞伤了人,你吕大哥慌忙将他二人带回府上,当时,或许是因为掩人耳目吧,伯伯那儿媳只说小安是她表弟,伯伯也没去细想,只是听说广陵那些贼子如此胆大包天,便当即向天子启奏,将那些不法贼子,绳之于法……”
“如此,应该是安与那苏家之女欠伯伯恩情才对呀……”
“啊,就是因为这样!——那苏家之女心存感恩之情,无法拒绝你吕大哥的求婚,无奈之下委身下嫁,这才使得他[姐弟]二人形同陌路……小安最初住在我南公府,此事后,愤然离去,与我南公府再无半点往来……”
“……”
“君子不夺人所爱……唉!——伯伯当初只注意到那苏家之女贤惠,却不曾细细思量其他,致使酿成大错……总归,是我吕家欠他的!”
原来如此……
梁丘舞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侄女,你那夫婿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从广陵到冀京,路途何止千里?虽爱慕那苏家之女,却丝毫未做出僭越之事,一路不辞辛苦,车马劳顿将她带来冀京……伯伯当初真以为她二人真乃姐弟,却不想……唉!——既然他不愿意再与我南公府有什么牵扯,伯伯只能恳求侄女好好照顾他……”
“吕伯伯说得什么话,安乃我夫婿,我自当照顾……”
“好,”吕崧点了点头,松气说道,“如此,伯伯也就放心了……”
二人说话时,谢安已走出了府门,在马车旁等待着梁丘舞。
默默望了眼谢安,望着他那不自然的神sè,梁丘舞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向来送他们的吕崧抱拳行了一礼。
“吕伯伯,那我等先告辞了!”
“告辞!”谢安也行了一礼。
吕崧点点头,望着他二人上了马车,目送那马车离去,继而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正当他摇头正要回府内的时候,忽然,大街远处有一名军士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报!——函谷关战报至!”
“哦?莫非函谷关已攻下了?”吕崧微微一愣,继而面sè大喜。
尽管方才他在梁丘舞的面前百般说自己的儿子无用,但事实上,南国公吕崧之子吕帆还是颇有才能的,毕竟是未来的四镇之一嘛。
论武艺,在冀京除了梁丘舞外,也没有几个将军有把握能胜得过他,更何况是那些以造反百姓居多的叛军。
“老夫思忖着这两rì就该到了……”微笑着,吕崧从那名军士手中接过战报,拆开粗粗一观。
突然,吕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继而,眼中露出几分惊骇,几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几rì后,冀京传言纷纷,南国公吕崧之子吕帆、吕可亭,率包括两万南军陷阵营在内的数万大军,攻叛军所占的函谷关,却在战场被一名贼将一刀斩于马下。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名贼将竟是孤身一人杀入千军万马之中,狙杀了西征大军的主帅吕帆,这份武力,丝毫不比项王李茂、炎虎姬梁丘舞逊sè。
主帅被杀,西征大军士气大跌,致使全线溃败,而叛军却趁机机会反攻洛阳,贼势浩荡。
朝野震动,天子震怒,当即下令追查那贼将底细,却也有人幸灾乐祸,笑话南国公吕崧之子吕帆,新婚当rì未及洞房便受皇命出征,结果一去不回,叫那位娇滴滴的美人刚被娶进吕家便成了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