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出去将近一年半不声不响,除了捷报连封信都懒得写给朕,岂有此理!你说,你该当何罪?”
“吾皇万岁宽恕……得意了你?小爷这一年多辛辛苦苦在外奔波那是为谁啊?好几次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还该当何罪,还是想想如何封赏小爷我吧!”
“嘿!”
“嘿嘿!”
在谢安的刑部尚书府上正厅,年逾不见的李寿与谢安这对相交于患难的莫逆之交,用常人难以理解的行动阐述着所谓男儿之间的交情,直叫厅内那一大帮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其中以冀州军的将领们最为吃惊,费国、马聃、廖立三人倒是还好,毕竟他们方才在城头上已经瞧见过一回,可像成央、典英、鄂奕这等出身大梁军的将领们却又哪里知晓谢安与李寿的交情,眼瞅着谢安目无君主、没大没小地与李寿扯皮,他们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坐立不安,生怕此刻笑哈哈的李寿突然间面色大变,治谢安一个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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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天子李寿最终也不曾翻脸,相反地,这位大周君王竟然像个市斤小民般搂着谢安的脖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什么。
眼瞅着当朝天子与当朝第一权贵之臣二人窝在角落私下议论,成央等人尽管也明白不该去偷听,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一个个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那二人的对话。
只可惜李寿与谢安交谈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以至于这些心中好奇的冀州军猛将们,隐约就听到几句“不厚道”、“女儿儿子”、“通家之好”之类的词,其余的,却是丝毫也听不清楚。
而除了这些冀州军将领外。八贤王李贤亦直视着那勾肩搭背的君臣二人,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极其不提倡李寿与谢安私交过密的,至少不能在有人的情况下过于亲密,毕竟这样一来,会有损于李寿这位大周天子的威严。只可惜,他虽说是李寿心中敬重的八皇兄,但终究远远不如谢安在李寿心中的分量。
大概是过了一刻辰工夫,李寿这才放开谢安,满脸笑容地回到了大厅中央的席位中。瞧他满脸春光的模样,仿佛冀京之围已解,北疆大军已被彻底击溃一般。
反观谢安,却是几番摇头叹息、欲言又止,时不时偷偷观瞧厅内一旁金铃儿怀中的女儿妮妮。
而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啪地一声响动,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错愕地瞧见,刘晴的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上的行军图上,满脸愠怒地瞧着坐在桌案旁怀抱儿子末末的长孙湘雨。
“我不同意!”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位好似斗鸡般的奇女子怎么又对上了。就连李寿与谢安二人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毕竟他们方才正在商议着另外一桩事,而冀州军的那些位将领们。方才亦是竖着耳朵偷听着李寿与谢安的谈话,还真没注意到长孙湘雨与刘晴二人怎么又产生了矛盾。
直到北池侯文钦低声对屋内众人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屋内众人各叙交情的时候,长孙湘雨以及刘晴二人正围绕着桌案上那张安平国的行军图商议着之后几日的战术。
期间,长孙湘雨提议将城外的辽东远征军设法铲除,最好连带着燕王李茂的北疆大军、甚至是渔阳铁骑亦重创一番,以一场胜仗打开僵持的局面。
而刘晴则主张派兵前往博陵。为梁丘舞以及她麾下的东军神武营解围,之后集结优势力量,再与李茂以及北疆军一决胜负。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各持己见的这两位名军师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当即便争吵起来。于是乎才有了刘晴拍桌子发泄心中愤懑与不满的一幕。
“她是……”似乎是这才注意到刘晴,李寿压低声音询问着谢安,毕竟在李寿的记忆中,敢当这般对长孙湘雨这位狠辣女子横眉竖目的,就算是在男人中却也不多,很难想象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半大女人竟然如此对待长孙湘雨。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就算是他李寿身为大周天子,有时对长孙湘雨这位奇女子说话心中亦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那可是一位拥有倾世之才的智者。
见李寿询问,谢安遂低声在他耳边解释了几句,只听得李寿恍然大悟之余连连点头。
“此女竟然便是太平军曾经的领袖么……”李寿吃惊地打量着那看似年仅十七八岁的刘晴,很难想象如此年幼的刘晴如何统领一支十余万人的军队。
而最最让李寿感到震惊的,恐怕还是谢安那句评价,用兵用计才能不逊长孙湘雨。
“可不是么……”接过李寿的话茬,谢安正打算再详细介绍几句,却忽然发现在屋内的旁侧,梁丘公正用复杂的神色打量着刘晴,心下微微一动,当即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否是注意到了孙婿谢安的靠近,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皓儿,便是因为此女而执迷不悟么?”
“准确地说,大舅哥心中念念不忘的,应该是此女的生母……”摸了摸鼻子,谢安略有些讪讪地说道。
“……”神色怪异地瞥了一眼谢安,看得出来梁丘公很是吃惊,几番欲言又止后,这位老人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再不多说什么了。
也是,身为当事人的梁丘皓如今早已魂归阴曹,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小安,此番你做得很好……”
梁丘公由衷地赞誉着谢安,尽管这话确实是出于肺腑,但谢安隐约还是感受到了梁丘公心中的浓浓哀伤,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作为爷爷辈分的梁丘公。那是多么希望梁丘皓这位自幼疼爱有加的嫡孙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冀京,只可惜天意弄人,梁丘一门在上天赋予了惊艳天赋的同时,亦注定家门人丁调零。
眼瞅着梁丘公眼中的悲伤,谢安于心不忍,正准备好好劝劝这位可怜的老人。冷不防屋内又砰地响起一声拍案之响。
谢安略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却发现此番拍案呵斥的,竟然是长孙湘雨。
“你说什么?”紧盯着刘晴面露不悦之色,长孙湘雨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难道不是么?”对屋内众人视若无睹,刘晴冷笑一声,反唇讥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根本就不想去救小舞姐姐,哼。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恐怕是恨不得小舞姐姐再也莫要回来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中有数!谢家长妇之位,你跟小舞姐姐争了数年,却终究未曾得偿所愿,如今你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若是小舞姐姐不幸在外遇害,这谢家长妇之位岂非是你囊中之物?但是我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就凭你这心肠恶毒的女人,也想跟小舞姐姐争夺长妇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番一出。冀州军众将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刘晴竟然如此不给长孙湘雨面子,一口一个恶毒女人。
“好胆!”长孙湘雨的一双美眸中亦泛起浓浓怒意,心机深重的她,仿佛是被刘晴气地连丈夫谢安此刻就在屋内这个事实也忘却了。语气冰冷地嘲讽道,“刘晴,你以为妾身不知你心中所思?当初你败于妾身之手,心有怨恨,屡屡与妾身作对。平日里妾身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此番事关国家社稷,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漠飞,将这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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