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
“饱了。”
“饱了还舔盘子干什么?”
“谁舔了!……这么多油,可惜了。”
“没吃饱就再来几个菜。”
“不用,哪能还要菜。”
“要不,我让小二去楼下叫份扁食?”
“扁食……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吃。”
“……”
在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六个菜一个汤之后,兄妹俩都吃不动了,坐在窗边,懒洋洋地聊着天消食。苏昊回忆了一下,好像整桌子菜自己只吃了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都进了陆秀儿的肚子。这也是苏昊有意让着陆秀儿了,他毕竟在上一世是吃过无数好东西的,犯不着在这里和一个可怜的小妹抢食。
“哥,如果妈也能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吃就好了。”陆秀儿开始想起杨根娣了,她一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有点好东西都会想着与家人甚至朋友分享。刚才光顾着吃,也没想太多,吃过之后 ,她有些负疚感,觉得这样的好菜,应当等养母来城里的时候再吃的。
苏昊道:“咱们先安顿下来,等收拾好了,我的差事也稳定了,就把妈接到城里来住,到那时候,咱们吃更好的东西。”
“哪能老是这样吃啊,这一顿饭,也不知道3钱银子够不够。”陆秀儿小声地说道。
这时,店小二笑吟吟地过来了,没等说话先作揖,作完揖才问道:“二位客官,吃好了吗?”
“吃好了。”
“可要沏壶茶水来?”
“嗯,有什么不要钱的茶,给沏一壶来。对了,再让柜上结下账。”
“账已经算好了,您二位的酒菜一共是2钱7分银子,还剩下30文钱。”店小二答道。
“你辛苦了,这30文,就赏你了。”苏昊大方地说道。在明朝,中国还有给服务人员付小费的优良传统,看着这个店小二又敬业又聪明,苏昊觉得不给点小费实在说不过去。
“小的谢客官赏。”店小二喜出望外,寻常也有客人打赏小费的,但一下子赏30文钱的可不多见,他深深地为自己此前轻视苏昊而感到惭愧了。
店小二沏茶去了,陆秀儿有心就小费的事情和苏昊讨论一下,想了想,又懒得张嘴了。她知道,自己一说,哥哥肯定又是那一套说辞,什么挣多少多少钱之类的,自己哪说得过他。既然改变不了什么,她索xìng也就学着苏昊的样子,扭头去看街景了。
“二位有缘人,可要贫道为你们卜上一卦?”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来,兄妹俩回头一看,不禁都乐了。站在他们桌边一脸庄严之sè,正在装神弄鬼的道人,居然是个熟人,那就是此前在折桂乡勘井位的风水师陈观鱼。
“咦,这不是陈先生吗?你怎么改行当老道了?”苏昊笑着问道。
“呃,是苏秀才和陆姑娘……”陈观鱼见对方是熟人,而且是曾经让自己吃过瘪的熟人,也不禁有些尴尬,他支吾道:“贫道没有改行,贫道一向都是道人。”
“你不是风水师吗?怎么不去勘风水,跑到酒楼来帮人算卦了。”苏昊问道。
提起此事,陈观鱼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长叹一声,说道:“贫道落到这般田地,全托公子你所赐啊。”
“嘿嘿,你别讹我好不好?是你自己学艺不jīng,怎么怨到我头上了?”苏昊没好气地回答道。
陈观鱼点点头道:“的确,所以贫道并不怨恨公子。不过,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总是真的吧?”
苏昊笑道:“你还不至于到死的地步吧?”
陈观鱼道:“虽尚未死,也离死不远了。贫道这半天时间也没挣到10文钱,再这样下去,想得好死都不易啊。”
“怎么回事?”苏昊见陈观鱼不像说笑的样子,连忙说道:“你坐下说吧,出什么事了?对了,你吃饭没有?”
陈观鱼在一侧拉个凳子坐下,摇摇头道:“贫道从早上起就粒米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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