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奇问的,恰恰是苏昊心中所想的。今天这一场冲突,他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地痞挑衅,但看到魏老虎来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偶然的挑衅,而是有人在背后安排的。再到萧安出现的时候,苏昊更是把疑点转移到了县衙里面,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是县衙里有人在给自己找麻烦。
听戴奇这样问,苏昊便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没错,老戴,我是觉得有些蹊跷,老戴可为我指点迷津否?”
戴奇道:“苏师爷,你刚才问我是怎么来的,你听我说来……其实,你们这边开始冲突的时候,就有好几停百姓到县衙去报信了。但奇怪的是,快班的那些捕快们平rì如果接到报案,都是马不停蹄赶去处置的,这一次他们却纷纷借口有其他事情要办,一直拖着不肯出门。”
“原来如此。”苏昊点点头,原来街上的路人并非都是冷血之徒,还是有人及时去报jǐng的。捕快们迟迟未到的原因,在于有人从中作祟,不让捕快们前来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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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奇道:“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听他们说起你的名字,这才知道冲突的一方是你。我跑到快班去喊他们去处置,他们告诉我说,萧安已经带人去现场了。我怕他们对你不利,所以紧赶慢赶地跑来了,所幸你和大小姐都无事。”
苏昊道:“如果不是我那两个边军兄弟及时赶到,如今这会我估计已经躺到床上去了,这辈子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两说。我倒纳闷了,是谁和我有这样大的仇,非要置我于死地?”
戴奇道:“据我所知,对方说要置师爷于死地倒不至于,更大的可能只是想敲打敲打师爷你,只不过敲打未成,双方冲突愈演愈烈,这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昊道:“这倒也是,他们最早只是刁难我妹妹,想让我们赔五两银子。我愤不过,所以与他们冲突起来。我想,如果一开始那两个光棍没有被我们打翻在地,魏老虎是不会出面的。”
“正是如此。”戴奇应道。
苏昊问道:“老戴,据你了解,是什么人要敲打我呢?我到县衙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也没和谁争权夺利,没犯着谁的利益,为什么有人要敲打我呢?”
苏昊知道,戴奇把他带到酒楼来,肯定是想跟他说这些事情的,所以他也就直言不讳地发问了。戴奇如果不想说出幕后的主使,那一开始他就不会再提此事,三缄其口,苏昊也奈何他不得。
果然,戴奇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这件事吧,苏师爷,说起来还是我老戴对不起你。”
“此话怎讲?”苏昊问道。
戴奇道:“以往,我们工房是县衙里最没有油水的地方,也没人在乎我们什么。实不相瞒,过去我们工房这些吏役从工程里上下其手,一年到头,也弄不到一百两银子,十多个人一分,就更没多少了。这么点银子,其他各房的人,还有县衙的几位上官,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嗯。”苏昊点点头,没有打断戴奇的叙述。
戴奇继续说道:“自从你苏师爷到工房来当师爷之后,我们工房的面貌大变。推广韩氏灶一事,让韩大人颇为满意,我们工房也落了不少银子。今天师爷你在工房给大家发钱,一人拿了7两5钱银子,这可是轰动了整个县衙的大事啊。”
苏昊叹道:“你们这帮人,怎么一点事都沉不住气呢?我们私下里分钱的事情,哪有让其他部门知道的道理?一下子分掉200两银子,这样的事情搁在哪都得招人忌妒的。”
戴奇道:“唉,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咱们工房这么多衙役,谁没有几个亲朋好友的,这些事怎么可能捂得住?再说,以往工房衙役挣钱少,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笑柄。如今有了挣钱的机会,谁不想找人吹吹牛,显摆一下?”
苏昊道:“这倒也是。老戴,你刚才说这事是你对不起我,又当怎讲?”
戴奇道:“师爷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县衙的规矩,这不奇怪。可是我老戴在县衙干了二十几年,前前后后送走七八茬的知县、县丞、主簿、典史,说我不懂规矩,那就是骂我老戴是蠢人了。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真的犯了浑了。”
“怎么说?”苏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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