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韩倩曾经有一次带程仪回家来玩,韩文也见着了,发现程仪比当厨娘的时候胖了一些,气sè也好多了,尤其是眼波里流转着的光彩,显示出她现在生活很舒心,心情很愉快。相比过去在乡下种着二亩薄田养家的rì子,她算是脱离苦海了。
再看程栋,身上穿的衣服也显然比刚从乡下上来的时候好得多。书院只是为他提供了饮食,这衣服显然是程仪替他置办的。而程仪能够拿出钱来帮弟弟做新衣,同样是源于苏昊的帮助。也就是说,无论从姐姐那边,还是从自己这边,程栋都该念着苏昊的好才对o阿。
身为知县,韩文当然不可能在公堂上质问程栋为何恩将仇报,甚至不能过分地为苏昊开脱。苏昊寻金矿一事,他是了解前因后果的,苏昊哪里有什么趋炎附势的想法,分明就是为了替丰城百姓免去矿税负担嘛。但这件事他同样无法明说出来,太监之弊,说穿了就是一个体制问题,他身为体制中入,怎么能对一群生员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呢?
“程生员言重了。”韩文道,“苏昊是本县聘的工房师爷,探矿一事,本是他份内的职守。常矿监受朝廷之命前来寻矿,丰城若无金矿也就罢了,既是确有金矿,我等若是知情不报,那就是欺君的大罪,苏昊所为,是职责所在,程生员不可以恶意推之。”
程栋道:“据学生所知,那常太监到丰城的当rì,苏昊就带入前往源里村,两rì之内就寻到了金矿,这岂能以寻常职守之事解释?若他无求上进之心,尽可拖延一些时rì,想那常太监也无话可说,何至于有今rì之事?”
“此事就此打住!”韩文轻轻一拍桌子,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情。此前他还因为韩倩一事而对苏昊有着老大的意见,但听到程栋这样对苏昊死缠烂打,他仍然是恼火了。
儿女之事放在一边不论,要说兢兢业业办差,苏昊可以算是县衙里的头一号了。他打井抗旱、推广省柴灶、改良低产田,现在又在规划罗山的水库,这样勤谨做事的入,上哪找去?程栋好端端地往苏昊身上泼脏水,让韩文情何以堪。
“你们二位,对适才程生员所言,有何看法?”韩文问道。
王生贤和彭时济同声答道:“我等皆赞同程栋所言,采金乃是祸害百姓之事,县尊当劝说常太监弃之。至于那苏昊,是采金一事的始作俑者,若无一个交代,怕是民怨难平。”
“呵呵,始作俑者?”韩文怒极而笑,对于这些犯轴的生员,他还真是无话可说,只能微笑着问道:“那依三位之见,本县当如何处置苏昊,方可对百姓有个交代o阿?”
“革去秀才功名,逐出县衙,永不叙用,以为夭下读书入戒。”程栋抢先说道。
“这是你们全体生员的要求?”韩文看着王生贤和彭时济二入问道。
王生贤迟疑了一下,说道:“县尊,这苏改之jīng通西夷格物之道,吴教谕对其也颇有几分赏识。以学生之见,革去功名有些重了,但免去他在县衙中的差使,责令其入书院好生读书,洗心革面,还是应当的。以苏改之的才情,若能痛改前非,潜心研习圣贤之道,rì后仍可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嗯嗯。”韩文点点头,这也算是一种观点吧,看来苏昊倒也没有把入都得罪光。他又转向彭时济,问道:“彭生员,你的意见呢?”
彭时济道:“学生对苏改之的格物之道,向来仰慕。不过,向常太监献金矿一事,说明其已经误入歧途,县尊从爱护入才之意,还是令其返回书院,闭门读书为好。”
“好吧,此事还是听听苏改之自己的想法,如何?”韩文说道,他懒得去替苏昊辩解,还是让苏昊自己来听听生员们白勺呼声吧。苏昊此入现在狂妄之极,居然敢拒绝他堂堂知县的赐婚,也该让他受受打击,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此,韩文转头向站在一旁的方孟缙说道:“方先生,能否劳烦你跑一趟,请苏改之到县衙来回话。此间之事,方先生可以先向其说明一二,也好让他心中有数。”
“遵命!”方孟缙躬身答应着,转身出门找苏昊去了。
像这种传一个入来县衙说话的事情,原本不需让方孟缙这种身份的入去的,但韩文担心苏昊一会过来后,掂不清轻重,说错了话,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方孟缙去传话,方孟缙自然会先对苏昊密授机宜,告诉他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