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等着望着风声,看哪边风刮得强劲,就往那边倒。
容昐冷眼旁观,上前到张氏耳边:“母亲,吉时已到,该捧碟了。”
张氏心领神会,对吴氏道:“既是如此,二弟妹,你便来侍候吧。”说着领着众人往正殿走去。早前已经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吴氏微咬住牙,眼中几喷火,死死盯着容昐后背:“这个死丫头!”
年年祭祀她都要落于张氏手下,心中如何能甘!
何淑香起身扶着她:“母亲。”吴氏怒瞪而去:“你是个没用,就不如她会说话吗!”
“吉时到——”礼乐声响。
各位庞家祖宗依次列席,墙壁上正居中悬着庞家祖先遗像,皆是披蟒腰玉。
张氏带着众人一一捧碟。
先是素盘,里头装着素菜,由后往前依次从家中小媳妇传进,到何淑香,到容昐,到吴氏,后由张氏捧碟进奉祖宗。
后是荤菜,如此一一捧了十来桌,张氏才拈香下拜,众人方一齐跪下,阶上阶下两丹墀内,人塞无一隙空地,场面极为肃静,只听得铿锵叮当,金铃微微摇曳之声,一时礼毕。
张氏与吴氏一句话都未有,容昐本就不是话多之人,何淑香却想讲话,但见三人如此,也只憋着心中一团怒火。
祭祀完毕,众人退到正房花厅内,按辈分敬茶。
张氏为当家主母,坐于正堂,容昐站于她身旁。
吴氏立堂下,捧过一盏清茶递给张氏,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大嫂请用。”张氏接过,抿了一口:“二弟妹辛苦了。”蔡嬷嬷立马上前打开手中一精致盒子,里头是一枚仁风普扇簪。
吴氏不甚意,看都不看一眼。
待到容昐捧茶给吴氏,滚烫热茶摸着连杯壁都是烫,容昐跪于暖垫之上,双手高举:“母亲,二婶吃茶。”
张氏嘴角带笑,慈爱望她吃了一口,亲自送了仁风普扇簪:“你且要为大爷开枝散叶,教养子女。”容昐应下,秋香连忙上前收好礼物。
待吴氏吃时,她若有所思看了容昐一眼,只这一眼端茶手忽一错,滚烫茶水劈头盖脸浇下。
众人惊呼,连忙上前询问。
“没事,没事。”好容昐退得,也只是烫了手,撩开袖口,手掌上红了半片,起了水泡,注意到张氏焦急目光,容昐安慰道。
“怎么这般不小心!”吴氏冷着脸呵道:“便是长媳怎如此毛躁?”
何淑香笑道:“大嫂许是见着母亲紧张了吧,呵呵。”
容昐目光幽幽往二人脸上一转。
落张氏身上,见她未出言帮忙,便知她看自己如何行事,眼下对吴氏又一再拜:“且吓着二婶了,是侄媳不是。”说着又忍着痛给她敬了一杯。
众人目光纷纷落那杯微温茶水上,吴氏嘴角一抿,挥着手,一个丫鬟上前递给容昐一个装着羊脂色茉莉小簪盒子。
容昐含笑接下,敛目起身,去了后院用凉水冲刷手背。
因耽搁了下,手上已起了水泡,密密麻麻一大片,刚烫下还不知觉,眼下却生疼紧。
秋香含泪给她摸了膏药,气道:“二房也太欺负人了。”
容昐只道:“等会儿回了屋,用针帮我把水泡一一戳破。”
“岂不疼死了?”林嬷嬷有些犹豫。
容昐说:“哪有那些时间给我好好养着?过来腊月便是年下,各府夫人礼品都要一一打点,我还需与他亲自去他几个上司家中送年礼。”
吴氏这一烫给她惹了多少麻烦!
虽知,她是故意,但刚堂上人那么多,她若发起脾气便是死一百次众人也道她是悍妇;若是单靠张氏救场,她以后又如何服众?
吴氏,吴氏!
容昐稍整衣冠,换了一套鬏髻和卧兔,耳边戴了青宝石坠子。
张氏见她回来,问:“可有事?”容昐藏起手背:“无事,让母亲和二婶担心了。”说着似笑非笑看向吴氏。
吴氏道:“如此,以后小心些,接个茶都不清楚吗?”
容昐阖眼:“是,谨遵二婶教诲。”
说罢,坐于张氏右手下,由何淑香敬茶。
“大嫂请。”何淑香端上,她站着有些远,容昐不得不伸手来接。
一瞬间,她掩盖手背,j□j于众人眼前,耳边抽气声不觉,密密麻麻看着让人恶心。
容昐似有若无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接下,袖口越发拉开了,何淑香幸灾乐祸。
她袖子拉越来越开,茶到手了。
容昐忽吃痛一声:“哎。”众人看去,她端茶右手一个哆嗦,滚茶顷刻间泼向何淑香脸。
何淑香捂着脸滚到地上杀猪一般大叫,满地打滚。做大红遍地锦袄儿,柳黄遍地金裙瞬间沾染灰尘。
吴氏惊叫:“淑香!”
却已来不及,容昐被众人挤到后面。
容昐慢条斯理拉下袖口,掩盖住满手水泡,已经面色平静。
几个看得真真切切女管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林嬷嬷上前问:“太太没事吧。”
容昐摇头,她从来不会姑息自己敌人,吴氏她暂时无法,难不成何淑香还想爬到她头上?
何淑香不该挑战她耐心,她若是要下手,这公府之大,何淑香真以为就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