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海、冷明松三人辞了林扬风出来,徐思海拉过蒋鸿低声道:“那玉佩的事,你留意到四爷的神情没有?好象有点不对。”
“这事是林家大爷莽撞了,”冷明松插话道:“那玉佩色近明黄,雕成龙形,必是御赐的物件儿,旁的且不说,就是粗心落脱,那也是大不敬,林大爷一是不该拣,就是拣到,也该悄悄儿的还了才是,这么大张旗鼓,那么多人都看着,也难道四爷神情不对。”
蒋鸿犹豫了下,低声含糊道:“不光四爷,我看五爷也有点不怎么对劲,那玉佩只能佩在腰间,你看看他,从上到下一通摸,就是不低头往自己身上看,还有叶家大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往后别再提起,谁知道这背后隐着什么事。”徐思海轻轻抽了口凉气,连连点头:“到底是九郎细心,我倒没留意五爷和叶家大爷,这话极是,这事再不能提起。”冷明松也连连点头,看着蒋鸿迟疑道:“这话要不要交待林大爷一声?他……心眼儿实。”
“不用,”蒋鸿想了想答道:“你们不知道,我那姑母事无巨细,样样问到管到,今天这事,大表哥必定会一字不漏的告诉姑母,姑母是个明白人,肯定要交待大表哥的。咱们再提,就是多嘴了。”冷明松仿佛松了口气,蒋鸿瞄了他几眼,暗暗叹了口气。
五皇子出了南宁郡王府,骑上马顺脚走了几条街,一路顺进了清风楼。
湖边的楼阁门窗俱开,屋角放着四五个巨大的冰盆,清风带着荷叶荷花的清香,从湖面吹进水阁内,五皇子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一身素白绫衣裤,舒适的歪在榻上,吹着凉风看黄净节沏茶。
黄净节沏了碗清茶,连茶碗放到冰碗中镇了一会儿,端起来递给五皇子,五皇子接过茶抿了几口,指甲轻轻敲着茶碗感慨道:“我就说四哥在这上头是个老实人,你看看,连那块黄玉佩也送出去了,那是能随便送人的东西?亏的人家又给他扔回来了,不然回头不见了这块玉佩,他怎么解释这事?阿爹留心不到这事,可叶贵妃怎么会不留心?”
“四爷也不是莽撞人,既送了,怕是都打算好了。”黄净节笑道,五皇子慢慢想着黄净节的话,拖着声音‘嗯’了一声,抿了口茶,又摇头道:“我觉得不象是打算好了,这事能怎么打算?要想求娶,必得先过了叶贵妃这关,再过了阿爹那关,阿爹那关还好些,叶贵妃怎么肯让他娶这么个没家世助力的小娘子?叶贵妃那一关,不闹几场怎么得过?可你听到过什么风声没有?我看他就是晕了头了。”
“前儿宫里的孙少监到咱们这儿调玉堂春酒,闵掌柜就玩笑了句,问孙少监是不是要备羊酒的事,竟惹的孙少监发了一通牢骚,听他话里的意思,四爷这亲事象是不大顺畅,叶贵妃挑中的,四爷统不肯点头。”
“嗯,”五皇子喝了茶,将茶碗递给黄净节,示意他再沏一碗,跷起二郎腿道:“早晚得点头,四哥有想头,有欲他就没法刚,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安置这位五娘子,这五娘子既接了玉佩,怎么又倒手扔出来了?四哥这份心意,这回她肯定是明明白白知道了,接了玉佩又扔玉佩,她到底怎么想的?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哪由得了她。”黄净节一边沏茶一边笑道,五皇子两根手指捏着下巴,一脸的困惑:“这接了再扔,又特特扔到我面前,明明白白是要我还给四哥,是一定要把这玉佩还到四哥手里,翠薇居门口,看那样子,她是想走,可没走脱,她那个丫头一会儿功夫就把人叫来了,照这么说,这玉佩必是四哥强留下的,嗯,也不一定,也许她走的是欲拒还迎的法子,这么一折腾,四哥这心里可就有得难受喽,还不知道怎么个七上八下呢,嗯,这倒是个好法子,就这样才最好,一上手就你情我愿最没意思,你说说看,这妮子到底能不能嫁成四哥?”
五皇子两只眼睛闪着八卦的亮光,黄净节无奈的看着他道:“五爷,这事你就放一放吧,嫁不嫁,跟您关联都不大,嫁有嫁的好处,不嫁有不嫁的好处,对了,早上得了武思慎的信儿,他已经到边关了。”
“到了?这么快,这小子肯定又什么日夜兼程,他赶这么急干嘛?那武成林这会儿还在河东路境内晃着呢,等他到边关,只怕得明年开春了,听说宁国病的重,昨天又上了折子跟阿爹哭诉了。”
“早点到了好,”黄净节沏了茶递给五皇子笑道:“等武成林到了,他也该各处混的差不多,有点根基了,咱们虽说和北边军中关系不错,能帮他安置一二,可真要在军里立信树威,还得凭他自己,他这一趟,又不全是为了武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