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出一片遮天蔽rì的刀花朝他全身罩下。
少年剑客没有闪躲也没有招架,似乎是被吓住了。他的身高还不到呼延宏达的胸口,手中的长剑和呼延宏达的长刀一比简直就是只竹签,这样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刀光也比他的剑势凶猛上百倍。
噌噌噌噌。少年身边的地面上眨眼之间就被砍出了十多道一丈多长一尺多深的刀痕,但是他身上却连衣服都没划破一点。
当然不是呼延宏达没砍中,而是他根本就没想砍中。他看着脸sè似乎有些发白的少年笑了:“小子,跟着我,你不会死的。”
“跟着你?跟着你干什么?”少年剑客的眉头皱了皱。
“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来干就行了。干你。”呼延宏达大笑,连他自己都能闻出自己口中发出的膻腥味。看着这个俊俏得比很多女子更好看的少年,他感觉自己几乎都有些忍不住了。什么红货的他现在都不是很在乎,这样一个他生平仅见的少年,比什么红货对他的诱惑都大。
大当家的话周围的马贼们也都听见了,但没人敢露出什么古怪的表情和反应,只是都朝远处尽量让开了一点,还有人微微松了口气。大当家的喜好他们当然都清楚,有些人还切身地体会过,能够有一个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的新玩具,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少年听完这句之后也笑了。这一笑,他脸上的那些yīn柔和艳丽突然就化作了一种刀子般锋利和尖锐的东西,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就用这种有些尖利的笑容看着面前那个熊一样的大汉,说:“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吧。”
“我当然会试的,我会在你身上慢慢的试。而且我保证我的本事你试过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呼延宏达发出一阵发情的熊一样的笑声,挥舞起双刀朝少年砍了过去。
从远处看,那个大汉舞起的刀光一下就把少年的身影全部都淹没了,但是少年就像水中的鱼一样,虽然被淹没了,却还是在其中若隐若现地游动着,不时还能激起一两朵不羁的浪花。两人居然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这情形落在马车旁死守的那队人眼里,让他们悲愤绝望中又抱着一丝希望,但是落在山坡上三当家的眼里,却有些不是味道了。
“大当家真是......这时节居然也还顾着他那口嗜好。不尽快去解决那些人,节外生枝了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去送死么?二当家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切,没办法了,只是再这样折腾几次,我这老骨头就受不了了。”
干瘦的三当家摇摇头,叹了口气,只能挥挥手示意旁边的马贼们,马贼立刻又牵来了一头早准备好了的黑牛。三当家从腰间拔出一把形状古怪的匕首,一下扎进了黑牛的心口处。那黑牛居然不叫也不挣扎,只是全身筛糠一样地抖动起来。
三当家拔出匕首,暗红sè的牛血喷泉一样地飞涌而出,他立刻把嘴凑了过去,满满地接了一口新鲜的牛血咕噜一声喝下,然后一边用手拨弄着喷溅出来的牛血,让牛血尽量多地溅shè到四周的地面上去,一边扭动着干瘦的手脚,似乎在跳舞,口中还是念叨着那些古怪音调,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在鲜血中鼓动的古怪昆虫。
四周的几个马贼都一脸敬畏地看着三当家的一举一动,就算这枯瘦老人的所作所为如何的恶心,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好像瞻仰着圣贤在传道,不敢出声做出丝毫的打搅。虽然他们不是西狄人,但是在草原上讨生活的每个人都知道该对萨满保持足够的尊重,至少要看起来足够尊重。
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满脸鲜血,似乎受了重伤的马贼也在用心看着,不过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不一样,并没有其他马贼的那种恭敬和畏惧,反而jīng光闪闪,像是守候了多时,终于看到了钱袋的窃贼。
这是刚才那个受伤逃了回来,说是二当家正需要援手的马贼。虽然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生,但这总共三四百个弟兄,各自还跟着各自的当家,哪里可能全部都认识,加之都开始动手了,也就没人去注意这一点,也没来得及去安置他,只是把他随便放在那里。
而现在,这个一直没人注意的马贼在地上悄悄挪动到了一丛灌木之后,然后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取下一只军用劲弩,上好了弦和箭矢,对准了那边手舞足蹈的三当家。
这当然不是马贼,这是小夏。
明月姑娘出手,自然没有马贼能漏网跑回来。小夏就找了一个身材和他差不多的马贼剥下了皮甲换上了装备,再随便抹了点血,就冒充马贼先回来了。他早问清楚了这马贼群的状况,也清楚冀州这些马贼们的习惯,自然很有信心不会被识破。他早已经在这里看了不少时候,等了不少时候了,现在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时候。
这时候地面上淋过牛血的泥土都缓缓聚集起来覆盖到那只黑牛的身上,还从心口处的伤口和口鼻中涌入黑牛的体内,逐渐将这只黑牛变作了一个有牛的大概外形,却更大了一倍,全身都是血腥味和泥土味的狰狞怪物。呕的一声,三当家又把刚才喝下的血又重新吐了出来,自己用手接住这些混杂了他胃液和唾沫的黏稠东西,在这怪物的头上绘画起花纹来。
就在这时,一只弩箭嗖的一声飞来,正正地击在三当家的心口上。正在绘画的三当家一僵,周围的几个马贼也是一怔。
但是shè出这一箭的小夏也是一怔,因为这一箭并没能把三当家那皮包骨头的胸口给shè个透明窟窿,甚至连皮都没shè破,只是刚一接触到三当家的皮肤,立刻就失去了力道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