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之外,无尽大草原上。[++
山谷中,最后那匹幼狼正咬碎了最后一只对手的喉咙,将由对方喉咙里涌出的滚烫鲜血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虽然这匹幼狼同样也是满身鲜血和伤口,也许下一瞬间也会因为伤重而断气,但是就在这一刻,它依然是胜利者,它眼中的那份狂野和斗志依然没有因为生命的衰弱而减弱半分。
当它嘴下的对手彻底流失掉最后一点活力,成为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的时候,山谷之上,所有观看了一整夜的萨满都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对着这只残存垂死的幼狼献上最虔诚的拜服。而其中十位年纪最老的萨满则用早准备好了的刀切开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那颗老朽但依然热腾腾的心脏掏了出来。
噗噗的轻响中,老萨满们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心脏捏碎,但是却并没有鲜血四溅,粉碎的心脏和鲜血一起化作一片血色雾气,将整个山谷都笼罩了起来。
巨大的血腥之气,生机,最后胜利者的兽性和野性,还有满山满谷的尸体,十位萨满自我献祭的灵魂,这些所有交织在一起,终于撬动了天地间某一个已经很薄弱的神奇节点。这个节点虽然已经日渐脆弱,但是却连接着整个天地宇宙的根本法则,形成了一个玄妙深奥的屏障。而现在这个原本已经脆弱的连接被整个撬动了,随之形成的屏障也破碎了。
整个神州大地上,此刻所有修为能达先天之境,触摸到天地法则的人,都能隐约感觉到天地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变动,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修为再高深点的,又能感觉到这多出来的一点变化却并不显得突兀,好像天地原本就该是这般模样的,反而是之前的是有些被什么东西刻意改变了。
而这种改变具现在这个山谷中,表现出来的则是一股神奇雄伟,荒蛮无边充塞天地的巨大力量忽然无中生有地出现。汇聚向了那只仅存的幼狼。幼狼身体上的所有伤口开始神奇地愈合,眼中的单纯的野性和兽性也慢慢变得深邃无边,不过几个呼吸之后,这条幼狼丢掉了口中的同类尸体。站了起来,仰天咆哮,一个弥漫了整个天地的狼嚎滚滚而出。
这一刻,方圆千万里上,所有大草原上的西狄人。无论是在劳作是在狩猎还是在做什么的,都丢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下膜拜。所有草原上的动物,无论凶猛的猛兽还是食草的动物甚至是水中的爬行蜥蜴地底的毛虫,忽然都感觉自己的生机,兽性旺盛了许多。凶猛的猛兽扑击厮杀得更加凶猛,逃跑的食草动物也跑得更快,有的甚至转身过来和猎杀者拼死一搏,连那些正在交配的动物也都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华必定能孕育出更强壮的后代,越发地起劲了。连一些原本并不到发情期的动物也开始发情。
整个大草原的生机,兽性都被微弱,但是从本质上地提升了。
万里之外的茅山后山中,一个看似平凡的农家院落里,一个正在泡茶的斯文中年人忽然一呆,抬头望向了北方,连手中的茶壶滑落在地都不知道。
咔嚓一下,茶壶被摔成了几瓣,里面的茶叶和水倾倒得满地都是。中年人愣了愣回过神来,对着地上的碎片和水迹招了招手。碎片就如有生命一样重新滚动到一起粘合回了茶壶的模样,连茶叶和浸入地面的水也全部自动回到了其中,混入茶水中的泥土等等东西全部自己重新析了出去,然后茶壶飞回了中年人的手中。好像就根本没有掉落过一样。
“晋芝。”一个少妇从屋中走出来,粗布衣裙不着脂粉也掩盖不了倾城的容貌,只是这少妇捂着心口眉头紧皱,有些慌张之色。“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心里忽然好慌好乱。”
中年人又愣了愣,想了想之后闭目长叹了一口气。颓然说:“也许是该来的终究来了。该去的也终究去了。”
西南,唐家堡。
一座有些阴暗的老宅中,一个老妇人和一个老人默然无语。老人衣着朴素,面前只是一杯清水,连茶都不是,老妇人缠着蜀州老人常用的缠头,抽着一杆旱烟袋,火光在阴暗的室内单调地一明一暗。
半晌之后,老人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舒伸了一下腰腿,喃喃说:“看来安生日子要到头了。”
“原来你还觉得我们这是安生日子。”老妇人嗤拉一笑,在桌上敲了敲,熄灭了旱烟。
“难道不是么?”老人白了老妇人一眼。
“好吧。”老妇人苦笑一下。“至少比起以后的日子,那是。”
西北塞外,昆仑山。
一个胖子正在山道上喘着气。他已经在这条山路上爬了整整三天了,但是看起来连一半都还没有,确切地说是能看到的距离的一半都没有,好似无穷无尽的云层将这山脉的高峰包围起来,云层之上还不知道有多高。
轰隆隆,云层中忽然有无数沉闷的雷声炸响,胖子抬起满是油汗的脸诧异地看着,他在这里几天还没发现过有这样的状况,这云层似乎也不像是雷云。但是他这一看却是呆住了,因为他似乎看到了有一条云雾状的人脸正朝着东方凝视。
人脸很快就消散了,突如其来的雷声也没有了,好像一切都是幻觉一样,胖子甩甩脑袋埋头继续爬自己的山路。
而在那座山谷中,幼狼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只幼狼了。虽然大小还是那般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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