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姚若溪怀疑是猫咪吃的,可猫咪平常都是出去自己在山上觅食,偶尔在家里吃也不会像猫一样偷腥儿。这次看着被吃干净的砂锅,姚若溪几个把家里翻找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线索,夜里睡觉顿时警惕起来。
睡觉前,姚若溪把银针藏在枕头下,火折子也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吹了灯睡下。
不睡觉等着太不现实了,姚若溪先前还精神奕奕的警惕着院子里的动静,下半夜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个黑影飞闪几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姚若溪屋里,伸手摸走了姚若溪的火折子,又去枕头下面摸她藏的银针。
姚若溪一个激灵醒过来,猛地伸手一抓,对方竟然没有躲开,让她抓住了胳膊,“你是谁?”
萧恒墨看着被他打开的窗户,明明皎白的月光照进来,姚若溪却一点看不见,脸对着的方向都不对,不仅啧了一声,“姓毕的那小老头还真收了个睁眼瞎当徒弟!”
“萧恒墨!”姚若溪冷冷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她不止一次听师父提及这个萧恒墨,叫他萧变态。
月色中,萧恒墨眸光微转,“如果你一直拉着我,是往炕上拉的话,只要说一声,不用拉。”
“火折子拿来。”姚若溪准确的找对他说话的地方,松开他的胳膊,伸出手。
萧恒墨拿着银针凑近辨认了下,皱起眉头。真的是毕温良的银针!
“鼎鼎大名的萧恒墨,竟然也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姚若溪眼前一片漆黑,炕上放的两个火折子都摸不到,不由更是愤然。
萧恒墨动作一顿,一掌挥出去,开着的窗户顿时关上,下一刻吹亮了火折子。
烛光亮起来,顿时也照亮了萧恒墨雌雄莫辩,勾魂摄魄的俊脸,幽深的桃花眼流转着打量姚若溪。
姚若溪只穿了中衣,见他毫不避讳的打量,漠然的拿了被子上盖着的皮袄穿起来。
萧恒墨微微挑眉,就算才只十岁也是个姑娘家,竟然不惊不叫,还大模大样的在他面前穿衣裳?目光扫过她素白纯净的小脸,凤眸微敛,只看到烛光映射下长长卷翘的睫毛洒下一圈暗影,柔顺的发丝有些蓬松的披在肩上。想到她用嘴吹气的奇特救人方法,他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要是他把毕温良那老头子的徒弟杀了……
想法刚刚闪过,随即细碎的银光在眼前飞闪而来,他两眼微眯,修长素白的手指已经夹住姚若溪袭过来的两根银针,一个转身坐到炕边,伸手点住了姚若溪的穴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发暗器,真是一点不乖。”
姚若溪大模大样穿衣裳,就因为她皮袄上面藏有银针,突然被点住穴道,全身动不了,顿时冷眼瞪向萧恒墨,“你半夜三更闯进救命恩人家里,就是为了羞辱恩人,然后杀人灭口?”
萧恒墨眸光微沉,勾起嘴角,“如果我真是来杀人灭口你早死无数次了。你想要什么?”
“报恩有你这样的吗?先是偷我家的肉,现在又胁迫我!”姚若溪冷眼看着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人,怪不得师父叫他变态,还有强迫症。欠别人救命之恩浑身难受吧!
“不光如此,我还偷了你的图纸。”萧恒墨说着把一个麻袋拎到近前,打开给姚若溪。
姚若溪一惊,看着那堆东西,更是脸色发黑。
“这个是什么东西?”萧恒墨拿着个零件回头问姚若溪。他是早就到了,本想一掌劈了这个小丫头,却发现她桌上画的奇奇怪怪的图纸。就拿了图纸让人去打了东西出来。之后又发现这小丫头手艺不错,菜做的很够味儿独特,那个啤酒竟然也是她们家酿的。还有屋里的快弩,竟然可以三连发。
“压面条机。”姚若溪冷眼瞧着,抿紧了嘴。正月末她过生辰,王玉花擀面条说是太累,她就画了压面条机的图纸,想着抽时间去打一个出来试试。没想到竟然被盗用了。
“用来看看。”萧恒墨眉头微蹙。
姚若溪冷冷撇他一眼,没吭声。谁大半夜不睡觉去压面条去!?
“身上还有银针?”萧恒墨放下东西过来,要给她解开穴道。
姚若溪小脸更黑,师父传给她的银针是有很多根,可常用的只有三根,她也不会把银针都带在身上,她又没病!
萧恒墨伸手给她解开穴道,“你家其余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不会醒来。包括你家那只云豹,和那两只狗。先给我试试这个压面条机吧!”
“你……”姚若溪目光冷冽,这是想拿全家人的性命胁迫她!?
“本公子脾气不太好。”萧恒墨说着拉了大迎枕靠在背后,桃花眼眯着笑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暗自咬牙,“知道。”快速的穿好衣裳。拿了拐杖,提着灯出门。到厨房拿了水和面粉过来。那么大的动静,果然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两只狗都没动静,不由更是气噎。
萧恒墨拿着压面条机的零件自己拼凑着。
姚若溪看了过去不用拿图纸,见他连活口扳子和钳子起子都打出来,小脸更黑,直接麻利的组合了压面条机,扔了块抹布给他,“擦干净。”
萧恒墨见她真的洗手和了面絮子,倒是听话把压面条机擦了两遍。
姚若溪端着面絮子,铺在压面条机上,摇着转轮。
萧恒墨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她把面絮子压成面片,渐渐的光滑,形成一个圈,最后上了切刀,再出来的果然是面条,还分宽窄。看姚若溪的目光渐渐的幽深起来。看了那三连发的快弩他还以为这个是什么兵器,没想到竟然真的只是压面条机。
“要吃吗?给你煮一碗。”姚若溪黑着脸抬眼看他。
“那就煮一碗吧!把炖的肉块多加点。”萧恒墨身子一歪靠在炕上,跷起腿。
姚若溪磨了磨牙,当初住在村外面为了避免麻烦,现在她就是大叫一声也来不及。估计还没等她叫喊完,小命就没了。郁卒的拿着压好的面条到厨房生了火,煮了面。放上调料舀出来。
萧恒墨已经过来,自己洗了两遍手,嫌弃的看了眼摆在厨房里的小桌,皱着眉坐下。
姚若溪把炖的牛肉舀了一勺给他加上,见他盯着自己看,抿嘴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坐在旁边吃。
见她也自己吃起来,萧恒墨这才凑近,吃了起来。
姚若溪看他动作优雅却速度不慢,撇了眼锅里剩下的。
“再盛一碗。”萧恒墨现在一点也不小瞧姚若溪了。能当毕温良的徒弟,没两下子,那个小老头也看不上眼。不可能因为让他间接欠个救命之恩就会随便收徒的。
姚若溪又给他舀了一碗,看他连吃了两大碗,又拾掇了碗筷去刷洗了。她倒是有药,想给他下点。可惜在箱笼里放着,她也没有机会拿出来。
萧恒墨看着她拾掇好,抬头看看天色不早,在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又跟着姚若溪回屋,直接扔给她一张纸,一块墨玉佩,“救命之恩下次再报。这个压面条机我就拿走了,还有你家的弓弩。”
姚若溪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就睡了过去。
点了昏睡穴的萧恒墨也没把她扔地上,还给她扔会炕上,盖上被褥,这才拎着搜罗的东西闪身离开。
等姚若溪醒来,已经日头高升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打着哈欠起来,说是睡的好沉,竟然天亮都不知道。
姚若溪面无表情的洗漱了,在院子里锻炼。
“咋了?一大早起来就脸色沉沉的。”姚若霞急忙忙的做好饭,出来见她还是一样的脸色,不由纳闷。三妹没有起床气啊!
“做噩梦了。”姚若溪淡淡的回她一句,坐好端了碗,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见她不像玩笑,姚若霞就真的以为她做恶梦了,让她夜里睡觉不要把衣裳盖在身上了。
姚若溪应声,吃了饭,等丁显聪过来,到前院布置了课业,又回屋看自己的棋盘。想到那张一万两银票,虽然很多,她一直慢悠悠的,或许五年或许十年都挣不到,可想到萧恒墨的作为,连着两天心情都不爽。简直就是强盗!
王玉花问了一遍没问出来,皱眉看着姚若溪所有所思。做了啥样的噩梦,连着几天都面沉如水的?看来她要去庙里一趟,顺便烧香,再给闺女求个平安符压枕头。
姚若溪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姚文昌赶考回来,看了他默回来的答题,这才转好。
一天天暖起来,风吹草绿,报喜的衙差再次上门,姚文昌毫无疑问的考中了秀才功名,前十的成绩,考了廪生。不仅免一百亩的税收,每年还有定量的廪米拿。
苗氏欢喜的不行,把一家人都叫到一块吃饭庆贺。
之前有意说亲吊着的几家也都央人过来说愿意结亲。
姚文昌已经十七,苗氏一直在等姚文昌高中,得到消息,立马就张罗让媒人挑县里的大户人家小姐说媒提亲。
这时候姚文昌突然暴出消息,他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苗氏惊的呆住,急忙看向姚正中。
这事儿姚正中只听姚文昌之前提了一句,也很是惊诧,“真定了?啥时候的事儿?”
苗氏见他不是质问,显然之前是知道风声,而她一点不知道,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爹,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夫子之前跟我说的亲事,我…我没法拒绝,已经答应下来了。不过爹娘放心,夫子说的是他至交好友家的小姐,家住新安县里。卢夫子因考了同进士,没有入仕为官,在长青书院教书。家里的…境况也很不错。”姚文昌知道要是对方家境不好,就算他答应,家里也会找机会拒绝了。
听是进士家的小姐,住新安县的,又是书院教书的夫子,姚正中满意的点点头。姚文昌的夫子他见过,很随和有礼的人,说的亲事怕也是极为靠谱的。就扭头对苗氏说,“那就准备着,两家见个面,商量商量婚事吧!”
“还没见着面,啥情况都不了解,就同意了?”苗氏听境况不错,依旧很是不悦。竟然决定之后才支会她。之前眼看着她奔波了那么多趟,现在一个都不一个。
“文昌那个夫子为人很是不错,这门婚事既然是他担保,那就错不了的。”姚正中没有挑的,对女方家的情况很是满意。不管境况好不好的,就凭小儿子那夫子的为人,对方又是考中进士,在书院教书,能同意把闺女嫁给他儿子就是幸事了。
“娘!那卢小姐我见过一次,人挺温婉的。长得也好看。”姚文昌看苗氏面色不好,知道她肯定心凉不好受,可他的婚姻大事,过一辈子的妻子,他不想让家里人给他乱搞。更不会愿意大嫂三嫂说的啥娘家表妹的。拉着苗氏的胳膊摇了摇。
苗氏脸色缓和,看他模样像是先看中了那家小姐,又渴求拉着自己的胳膊,心里发软,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都要娶媳妇了,还朝娘撒娇!”
这是同意了!姚文昌松了口气,理所当然的抬着下巴道,“就算我七老八十也是娘的儿子啊!”
苗氏顿时笑了起来。
毛氏开始就知道婆婆怕是不会同意自己娘家表妹,看不上眼,看姚文昌定了县里的小姐,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
许氏更是摆在了脸上,撇着嘴表达不悦,“娶个小姐进门还要供着,说不定连针都不会拿,饭都不会做,还要人伺候呢!”
姚正中却很是重视,特意换了新団纹褂子,叫上姚满屯一块去撑场子,带着姚文昌和苗氏,跟卢家见了面商谈婚事。
卢夫子听姚满屯快而立之年还念书考中了秀才功名,对姚正中更是多了一分赞赏,对这门不太满意的婚事也多了分满意。
没有见到卢小姐,苗氏很是不满,从新安县回来就一直拉着姚文昌打听卢小姐到底长得咋样,脾气秉性咋样。别家里不错,长得不咋样,娶回家不是丢人吗?
姚文昌的确见过卢小姐,长得不是太美,但人很是爽利,是他喜欢的性格,就跟苗氏夸了几遍。
很快姚正中和苗氏准备好彩礼,姚满屯别的没送,送了一桶五十斤的啤酒作为彩礼拿到了卢家。
于家卖啤酒的地方在京都,也只有县衙里见过,长青酒楼见过,收到一大桶啤酒的卢家很是高兴,尤其苗氏给小儿子定亲准备的彩礼也很丰厚。龙凤镯还是赤金的。
订了亲,卢家提了要求,成亲分家单过。
苗氏最疼的就是小儿子,卢家提这个要求顿时在她不大多的热情上浇了一桶水,顿时笑的泛冷,“还没进门就要分家,是看不上我们家,不想结这门亲是吗?”
“兄弟几个本来就是要分家的,文昌分出去也是应当的。既然人家要求了,选块宅基地盖房子吧!”姚正中见小儿子眼神看过来,沉着脸站起来。
苗氏气的肋下疼,几乎浑身发抖,“文昌!?”
“娘!要不我就出去住算了。你要是想跟着我,就可以住我那去啊!”姚文昌一脸无辜,又凑过去小声道,“我真的挺喜欢那卢小姐的,娘就可怜可怜儿子吧!”
“还没进门就闹着要分家,不是嫌弃我这乡下老婆子邋遢,娘还哪还敢跟你住一块!”苗氏虽然气恼,不过却还是忍住了。再者老宅这院子虽然挺大,可房屋都破旧了,她和老头子都还没咽气,就算咽气,正房也轮不到小儿子两口子住。人家要求先分家也无可厚非。
毛氏本想姚文昌娶了媳妇,有人帮她分担分担,也跟四房套好近乎,以后有事儿一家人好说话。没想到刚定亲就要求另盖房子分家,她脸色难看,就拿着手巾哭了起来,“娘!是不是都嫌弃我们家,还没见着人就不愿意往一块住?”
“几房都分了家,总不能让四房和大房还挤在一块,也不像样子。”姚正中挪步出门,叫了姚文昌,让他选宅基地。
姚文昌之前就看好了,在姚若溪家附近,离的不近,但绝对不远。
姚满屯就是里正,很方便的买了宅基地。正赶上啤酒厂还没改建完,立马买了砖瓦回来。顺便一块盖了。
有于家找的工匠,房子起来的速度很快。院子是比照着姚若溪家盖的,也是两进,不过内院是三间正房带一间二房,左右两间厢房。前院同样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没有花园。
姚富贵看着,一家人又搬回了老宅住,把自家的房子扒了,趁着于家找的工匠一块盖。
姚若溪让姚满屯不要插手,一旦插手,怕是就被姚富贵赖上工钱了。买砖瓦不要多少银钱,盖一幢院子的工钱却要几十两银子的。于家找的工匠活计好,盖的房屋也精细,工钱也比乡下瓦工要高出一截。
姚满屯听了,就借口啤酒厂太忙,让姚富贵自己去找人交涉。
对方是先付一半工钱才开工的,姚富贵三番两次过来,想拉姚满屯一块,都被姚满屯躲掉了。见姚文昌直接付工钱开工的,咬咬牙只有自己掏银子,让把屋子盖起来。
不过盖起来的院子就不是前后院了。四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把后面和左面的宅基地都买了,带个了后院种菜。
房子盖好,卢家的人过来看了,很是满意。定了八月初九的好儿,量了房子里的尺寸回去打家具。
毛氏和许氏却不满意了,她们成亲的时候都挤在老宅里,分家也才只分了点银子,外加私房也没多少。给四房的盖的房子就还前后院,花了上百两银子。许氏几次套话,想让苗氏和姚正中也给三房分摊一点盖房子的银钱,苗氏个人精,直接把话给她绕开了。
最不满的就是毛氏,虽然分家的时候长房占了大份儿,可现在家里都富裕起来,之前分家的那点东西就不够看了。不过一个破旧的老院子,还要自己花银钱翻盖,还要他们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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