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超市上班有一个好处,总能买到最新鲜的菜,并且不用一大早起床去逛菜场。
有足够的经费保障,小萍把每天的晚餐搞得极为丰盛。一半上桌,一半晾凉进冰箱,以便韩均、白晓倩、姜怡和施玲稚第二天中午在家时一样有饭吃。
分局真把十五万送来了,姜怡食不甘味,怎么都吃不下。
张琳知道她心情不好,吃完之后提议一起上天台来乘凉。吹吹风、荡荡秋千、看看夜景,看看孩子们嬉笑打闹,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只要是社交场合,白晓倩从来不会错过推销她自己的机会,看着她同几位教授谈笑风生的样子,姜怡撅着小嘴嘀咕道:“钱疯子,就知道赚钱。”
她最小,又是韩均的徒弟,也确实受了一些委屈,大家伙把她当一孩子,总是迁就她。张琳顺着她目光侧身看了一眼,笑骂道:“说什么呢生姜,白主任这是敬业,是有上进心。你以为都像你师傅,好好的律师和教授不干,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
作为一个律师,施玲稚比谁都清楚师姐有多么不容易,禁不住辩解道:“生姜,晓倩姐是爱钱,有时候甚至斤斤计较,但你不能因此而看不起她,因为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你师傅。”
¤, “施律师,我没看不起白姐,更不会看不起你和我师傅。”
嘴里这么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
隔行如隔山,不干律师不知道律师的真实生存状态,韩均暗叹了一口气,深有感触地说:“生姜,小萍,在你们眼里律师很光鲜,社会地位似乎很高,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但那是以前,那是在国外。说出来你们或许不相信,中国律师的平均收入不如出租车司机,年毛收入不足10万元人民币,70%以上的律师生活艰难,以至于很多年轻律师不得不改行。”
小萍不敢相信,将信将疑地问:“姐夫,您没开玩笑吧?”
韩均摇摇头,异常认真地确认道:“没开玩笑,不信你明天可以问问二楼那些实习律师,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不用问他们,问我就行了。”
施玲稚接过话茬,一脸苦笑着解释道:“别人大学毕业后就能赚钱,不管工作好赖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而我们毕业之后不仅要参加最难的‘天下第一考’,还要经过一年的实习期才能转为正式律师,才能独立执业。所以每个实习律师都必须无条件接受律所开出的条件,否则没办法转正。
实习没工资,社保医保要自己缴,甚至要给律所交钱。我还可以啃老,那些家在农村的实习律师日子怎么过?房租、水电、交通、吃饭,什么不要钱,另外还要给律协交几千块的注册费。
就算是一根小草,也需要点阳光和水才能活吧?可是现实就是一分钱都没有,衣食住行开销只能靠父母接济。拿着父母的钱,心都在流血。而立之年,还要父母帮助,想想就惭愧。这就是我们这些实习律师的真实生存状态,我们是替人维权的,可自己的权益都无法维护,你们说悲不悲哀,讽不讽刺?”
姜怡真没想到实习律师这么艰难,忍不住问:“师傅,白姐不会也管施律师收钱吧?”
“没有,但也不发工资。”
韩均顿了顿,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道:“这不是她心黑,而是律所对于实习生也有说不明道不白的苦痛。一方面,实习律师希望律所开点工资。另一方面,律所认为实习律师什么都不会,是律所的累赘。更重要的是,律师事务所是靠自己养活自己的地方,没有一分钱的财政拨款。
你作为一个实习律师不能为律所创造效益,律所凭什么要给你钱?还很多实习律师,在实习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可一拿到执业证就跳槽了,这就使得律所不愿意为实习律师投资,毕竟律所的生存也是非常坎坷的。”
张琳同样很惊讶,挽着他胳膊问:“韩均,你在美国一样吗?”
“我们要比国内同行好一些,如果在法学院成绩好,能进入前十,律所就会提前签约提供资助,另外实习律师和律师助理都有薪水,但不管在哪个国家新人想出头都非常难,所以我特别感激玲稚的外公,因为他给我一个出头的机会。”
“韩律师,我外公同样很感激您,要不是您帮忙,我舅舅的绿卡没那么容易办下来。更不用说那场诉讼您打得干净利落,非常精彩。”
施玲稚笑了笑,一脸崇敬地继续说道:“张教授,生姜,小萍,韩律师就是我们这些实习律师的榜样,高铭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就是二楼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本来都打算改行,听说韩律师担任我们分所顾问,今后可以跟韩律师学习,硬是坚持留下来了。
为了生计,他白天带着盒饭到分所等案子,用分所电话联系案源。晚上用自行车驮着货去夜市摆地摊,卖皮带、棒球帽。有一部电影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律师界也有一句话叫律师不相信眼泪。想成为一个中国的执业律师,那就要先从如何渡过生存关开始。”
真不容易,张琳很感动,看着不远处的白晓倩问:“玲稚,你师姐也是这么过来的?”
“是啊,好不容易熬过实习期,正式执业大半年也没接到一个案子,要不是遇上韩律师,她可能早改行了。”
看着姜怡目瞪口呆的样子,韩均接着道:“生姜,白主任没你想得那么有钱,很多看上去很光鲜的律师也没表面上那么风光,这都是面子惹的祸。因为她要获得别人信任,就必须要让别人相信她‘很成功’。
要让别人相信她‘很成功’,就必须装面子,没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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