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戏到这里原本应该叫停,将武替换成了宋晚继续拍摄。此时宋晚亲身上阵了,但张宴宴却从马背上惊了下来,和剧本上的“坐在马背上煞白了脸”有了出入。不过张一合捏着对讲机没有喊卡,摄影师就机灵地推进了镜头,宋晚也没停下来。她凭空甩了一下马鞭,然而微微仰着下巴,倒拿着马鞭点了点张宴宴,对皇帝说道:“皇上瞧瞧,颖才人这回可被您害惨了。人家根本就不通马术,柔柔弱弱得,胆子也小,哪能给您试马呀,这不给摔了?”
分明是她故意把人吓掉马的,话里却只怪别人胆子小,这段话说得可谓是颠倒黑白。可宋晚此时立在骄阳下,给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明艳,加上那一把带着娇骄二气的声音,的确是有这飞扬跋扈的资本。
潘东霖本来因为刚刚的意外都出了戏,眼下看着盛装打扮的宋晚立在身前,那般娇的说话,恍若书中那个艳绝六宫的华妃真的从书中走了出来。于是他顿时又被扯回了戏里,流畅地接了下去:“这颖才人哪有你这样好的身手,下回可不许胡闹了。”
张一合这才满意了,冲对讲机里喊道:“卡!”
因为刚刚的意外,大家也再次围了上去,潘东霖把怀里的张宴宴给扶起来,她一副气虚的样子身子又一歪就倒进了助理的怀里。虽然明眼人刚刚都瞧见了,宋晚的马停下来的时候离张宴宴还有大半个马身,可她现在这个作派却像是被马踩了两脚的样子,于是也有些怀疑紧张。
宋晚此时还没有下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出戏,开口说话时还是带着华妃的骄娇二气,话的内容:“真是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前面入戏了。有没有事啊?”
这话和上午张宴宴的那番话几乎没差,心明眼亮的人都听出了些嘲讽之意。还是那个机灵的副导演,受到了张一合的眼色之后,立刻凑上去抱着张宴宴把人扶着站稳了,上下一打量,高声地说了一句:“没事没事,宴宴姐只是被吓到了。”
张一合便接着再次出来打圆场,说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行吧,既然没事,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所谓先撩者贱,这事本来就是张宴宴先作的,宋晚脸都被划了个口子,下午这样也不过就是想吓一吓人家,小小的保护一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禁吓一个跟头就栽下来了。怎么说这事也只能算是两方扯平了。张宴宴后来作出的那副样子倒是想闹大,但是张一合怎么会让她如愿,按头就把这事定性结案了。一锤定音,连让张宴宴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围观群众就作鸟兽散了。
有了早上那出,张宴宴现在是不占着理的。而且她也断了和贾老板的关系,没底气和宋晚这个投资人硬来,只能像先把这事记心里,扶着助理就走了。
见她那样灰溜溜地就走了,宋晚立在马上,心中是有些痛快的。感觉不仅是早上那口气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那口郁结之气也消了一些。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她就打算翻身下马。正好眼前递上来一只手,一时没仔细看,宋晚还以为是阿金的,就伸手握了上去。
下了马,宋晚松了手就要去找林晓晓,结果却被反手给抓住了手腕。她回身去看,这才发现了不同。阿金作武替的,手上又是老茧又是旧疤的,哪里会似这只手白净。宋晚顺着手往上看,便看见一张俊朗的面庞。只不过眼下这脸色有些煞白,黑眸沉沉,像是蕴着些怒气,和往日有些不同。
宋晚先是一惊,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之后,又羞红了脸,忙低声喊道:“孟导,你先放手。”
孟导充耳不闻,手上紧了紧,沉着一张脸就拉住人往片场外边走。宋晚的力气哪有他大,既挣脱不开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用力去挣,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让孟其芳放开自己。
孟其芳像是屏蔽了她的声音一样,就是不理睬,倒问了跟上来的林晓晓一句:“她等会还有戏吗?”
林晓晓总觉得这话里都带着冰渣子,缩了缩脖子回道:“没了。”其实,她猜就算自己回答有,以孟其芳现在的气势,估计也只会让她去跟剧组取消晚上的戏。
孟其芳一路脚下生风的走出片场,径直走到外边停着的那辆加长林肯,拉开车门就把手上抓着的那人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去。车门“砰”地在林晓晓面前关上,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车载着自家晚晚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