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眼底的光芒微微暗淡下来,勾了勾唇,竟连自嘲都没有办法,他吞了吞口水,满口的苦涩蔓延,比吃了黄莲还要苦。
时澈快速地撇开头,不想看着凌初夏这副模样,他这一撇,视线不经意地看到了床头柜上面的药盒子。
那药盒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凌初夏强撑着身体站着,打算等时澈出来,伺候时澈上-床睡觉,她便也可以躺下休息,可时澈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自然也只能静静陪着他站着。
她微微抬头,见着时澈正盯着床头柜上那盒事后药看,她以为时澈是怕她没有吃药,她连忙低声道:“我已经吃药了。”
短短的几个字,让时澈眉心狠狠地蹙了蹙,视线猛地回到了她的身上,那视线太过犀利,太过阴沉,凌初夏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时澈。
时澈就这样盯着凌初夏,盯着盯着,他忽然笑出了声。
这一笑,笑得凌初夏莫名其妙,也笑得她整个人,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她不知道她说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敢问他笑什么,只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满心的忐忑。她感觉到时澈迈步,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想要后退,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时澈走至她的面前,手一伸,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凌初夏被迫抬起脸,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双眸如深潭般,此刻,她却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波涛暗涌,凌初夏一颗心跳的飞快,像是一个大锤子,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腔。
时澈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俊美的脸庞如同覆上一层寒冰般,他死死地看着她,声音也同样得阴冷,“药吃了?”
凌初夏僵硬地点了点头,说出口的话语极其艰难,“吃……吃了。”
时澈突然间勾了勾唇,冲着凌初夏呵呵了两声,薄唇轻启,话语刻薄而冷酷,“凌初夏,养你可比养条狗要划算多了,真不错,时家还真没有白养你。”
说罢,他恶狠狠地甩开了手,擦着凌初夏的肩膀走过,打开衣柜,拿出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随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凌初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到时澈彻底离家,她的脚一软,整个人就这样瘫软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时澈对她说过那么多恶劣的言语,她原本以为她早已经习惯,早已经不在乎了,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安守本分,听从他的话,也能挑起他的怒火。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能高兴。
凌初夏蜷缩起身体,双手用力地抱紧自己,头埋在膝盖处,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