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都躲着,就是前些日子她兄长嫁女儿,差些银钱做嫁妆,她就愣是一个大子儿也不肯帮衬一下。唉,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过日子哪能那么独呢!”
小雨挠了挠头,一时也没有主意了,对钟敏说:“怎么不拉着她儿子到县衙里哭去呢?”
五嫂子听了也叹了口气:“只苦了孩子了。”
王婆子摇头:“太太,您是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孩儿甚是溺爱。竟是被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点儿也不肯帮她。她那儿子也有八九岁大了,竟然帮着父亲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您听听这哪里是亲儿子对娘说的话。她也是到了绝路,不然不能求到咱们家里来。”
五哥听了也摇头,又调侃五嫂子说:“依我看呀,你们竟是比那县城里的捕头还要厉害,听听,就这么三言两语的,竟是将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我还是到县衙走一趟吧。”
钟敏拉了小雨向后院走去,一面走一面说:“你可还有什么主意没有了。”
小雨哼了一声道:“怎么没有,索性就让那货郎纳了妾。日后让那小妾侍奉公婆,她跟着货郎出去卖货好了。”
“就不怕那妾害了自己的孩子?”
“那就合离好了,我看她是个肯干的,虽说年纪大了,若是能吸取教训,日后再嫁了人,肯定比这货郎家过得好。”
钟敏听了不由冷笑道:“她这般被休弃了,哪里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小雨摇头:“这世事固然艰难,却也不是一点活路也没有,只看她能不能狠下心来。”
“我看那妇人就是行到绝路了。”
“我看那货郎家才是行到绝路上了。”
“哼!”
“哼!”
“你们两个在吵些什么?”五嫂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吓得两个人连忙噤声,又突然齐声说道:“哎呀,被吵得饭都忘记吃了。”说罢两个人对视一下,不禁又笑了起来。
五嫂见了摇了摇头,忙让人将饭菜热了,几个人也不挑剔就这么将就着吃了。
过了几日,就听五哥说县老爷判下来了,却是那王氏死活不肯让那货郎纳妾,最后二人只好合离了。
小雨就赞那王氏有志气。
钟敏就说那王氏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雨就说那货郎家才是死路一条呢。
又过了几日,那货郎就娶了那寡妇进了门,也不过月余,就听说那儿子被打得惨了。偏那后娘总能捉到他的错处,不是言语不敬就是性子顽劣,也不自己动手,只寻那货郎教训他。
那儿子此时也晓得亲娘的好处了,去找了王氏几次。王氏也无法,亲爹教训儿子,她也是无话可说的。
五嫂听了就跟王婆子叹气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呀。”
王婆子也点头说:“可不是这个话呢。”
待到新婚过后,那货郎又出去贩卖货物,那后娘就越发狠辣起来,只是她人前对公婆、继子甚为和蔼,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来。货郎的父母也是有苦难言,那儿子更是被打得怕了,竟是慢慢地规矩起来,街坊见了都啧啧称奇。
又过了两个月,那王氏带着嫁妆也嫁了,虽是不甚甘愿,可是也没有法子。总不能一直赖在娘家,这次却是嫁了个鳏夫,也有几亩薄田。因着父母双亡,邻里就传他命硬克父母、克妻儿。那王氏也没什么可挑的,这个好歹人还是不错。若是就这么把自己克死了也是命,与她也算是解脱了,就这么着嫁过去了。
等到小雨他们回家过年的时候,那货郎的新媳妇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就是那王氏听说也有了身孕。
小雨和钟敏都没有猜对。
这一年,夏家的新春实在是热闹,虽然少了六哥,但是又添了钟敏和二哥的朋友们,七哥几个又从府学回来。小雨跟在七哥后面不住地打听那凤翔府是个什么样子。七哥几个又把在府里买来的新奇小摆设、小饰物送了给小雨。
二哥几个后来还是又去林子里打了几次猎,到底弄来了小雨要的狐狸皮。
薛家今年照例又送了年礼来,还特意给小雨准备了一份,倒也没甚出奇处,不过是些锦帛首饰。小夏婆子就揶揄小雨道:“这下还用你几个哥哥给你筹备嫁妆,就这些物件,十里八村都是独一份了。”
那陪着过来的婆子是薛公子自己的贴身仆妇,也十分客气恭谨,一定要亲自给老夏婆子和小夏婆子请安:“我们少爷吩咐的,一定要给两位太太请安。”
她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将夏家的几个哥儿夸得人中龙凤一般:“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好孩子,各个都这么出类拔萃,又孝顺,又知礼,两位都是有福气的人呢。”
小夏婆子听了,少不得也要赞美薛公子、方公子、武公子几句。
那婆子就说:“唉,您是不知道呢,舅太太这个年过得很不爽利。表少爷,您当日里也是见过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