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害怕了。
在这个繁花小筑,她孤立无援,忍气吞声,每日都小心翼翼,活得像蝼蚁一般,对谁都不敢得罪,退让三分,最终那些人还是要来害她。
若不是有人告密,苏缨怎么会得知她与鬼灯行的内应联系之事?若不是白素阻挠,她怎么会受尽七十二道刑罚,服下凝容,日日痛不欲生。若不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又怎么会受这一场火伤,到现在还不敢看桌上的铜镜一眼?
还有瑾袖和媛娘,因为她的软弱无能,一个无凭无故成了失心疯,一个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最后连景桓,也要站到她看不清摸不着的那个对岸。她以为至少他,至少他是不同的,她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却错得彻头彻尾,她知道一个要与她交易的人,便无论如何不再能进到她的心里。
所以,她害怕了,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绝望。
浸入骨髓的绝望。
片刻之后,四九推门进来,见她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失神的眼睛,呆呆看着地下,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仿佛是个死人一般,连气都不见出。
他立刻上前来,将她扶起身,送到床边,小声的问她,“姑娘,好好的怎么,怎么哭了。”
四九从没见她哭过,即便是痛的冷汗直冒,咬破了嘴唇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陌衿抬起手来,在脸上摸了摸,真的有冰凉的液体,她急忙抬袖擦去,对四九笑道,“我这是高兴的,我的伤好了,终于可以回觞月居了。”
“可四九看来,姑娘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陌衿强堆了笑容,仰头看向四九,“这些时日多谢四九小哥的照顾,小哥见到先生,也请代为转达陌衿的谢意。过几日,陌衿定会亲自去思微堂拜见。”
四九点点头,“好,四九一定转达。刚才景大夫交代,姑娘再休养一日,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四九已经叫人去觞月居传了话,让他们打扫干净,候着姑娘。”
“有劳了。”
话到这里,陌衿忽而想到一件事,抬眼对四九说,“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先生的生辰宴,四九小哥一直跟在先生身边,我想请教小哥,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寿礼?”
“姑娘有心。先生他向来不喜欢那些金玉器物,也不中意什么奇珍异石,非要说有什么在意的……应该只有熏香了吧。”
熏香?
四九挑眉,“我一直觉得先生对姑娘照顾,就是因为姑娘这一门调香的好手艺。去年姑娘不是送过苏管家一个香饼子吗?先生闻过一次就整饼都要了去,收在书房的屉子里,想是珍惜,难得拿出来用一次。”
陌衿回想起来,去年刚入夏的时候,她听瑾袖无意间提起苏管家有失眠的小症,便采了些菩提莲,将安息香碾碎了,又加了些龙脑、扶苏,做了个小香饼,差人送了去。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好苏管家,让觞月居的人的日子过得滋润些,但到底不过是件小事,四九不提,她都快忘了。
却没想到,那人会喜欢那个香饼。
这边,四九提议道,“姑娘不如就送个这样的香饼做寿礼,先生应该会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