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速度很快,傍晚之前就赶到了南平县城。从巷子拐弯停在了一个院子的后门处,车夫瞥了眼云朵,扯了下嘴,“这里是后门!姑娘进去吧!”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上下打量云朵一眼,忙笑着招呼云朵进去。
云朵看了眼车夫,又看了看守门的小厮,拎着包袱进了门。
车夫见门关上,急忙赶着驴车快速的离开。
云朵跟着一个婆子进了厨房。
那婆子笑着指了屋里的食材,“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人也都清走了,姑娘赶紧的动手吧!鱼没敢杀,就等着姑娘来呢!”
“哦。”云朵应声,表示了下疑惑,“韩府啥时候有个这样的小厨房了?”
那婆子呵呵道,“大厨房被占用着……这…这是几个姨奶奶的小厨房。”
云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让她去摘菜,开始杀鱼。
炸了一个松鼠鱼,蒸了一个孔雀鱼,又红烧了一个,做了个酸菜鱼,另配了几个凉拌小菜。
菜做好,那婆子就洗了手端菜,跟云朵解释,“是姨奶奶要吃的。”
云朵瞥她一眼,帮忙一块端菜。
花厅里两个丫鬟,刚把桌子摆了,上了菜,那个婆子很快就退下了。
因为之前带着她在院子里拐了几次弯,云朵这会站在院子里,已经不知道小厨房在哪个方位了,正准备挑个路试试。
庞仁带着两个跟班过来,笑的一脸猥琐,“呦呵!小美人儿多日不见,真是越发水灵,越发让爷让心怜了!”
另外两个跟班,也都猥琐的哈哈笑,“今儿个进了我们的地盘,不好服侍我们老大,你就别想走了!”
庞仁肥胖的脸上一笑,肉都挤到一块,两眼眯成缝,拿着折扇,装模作样的朝云朵过来,上下打量云朵。
见她穿着阔腿裤,淡黄色纱布小褂外面罩着及膝的比甲,纤纤玉立,头发全部梳起来,只几个小辫子垂下来,戴着两朵分红的小绢花,白嫩的小脸在斜晖照耀下,脸上茸毛毕现,更显的娇嫩水灵。两个大眼怒瞪着。
庞仁呵呵呵笑起来,“不愧称得上是小美人儿,这娇嫩嫩的模样……”
旁边的猥琐跟班讨好的笑着,“老大!这小美人儿看着像还是处子之身呢!”
另一个道,“估计是她那病秧子丈夫那个不行,只能看着,吃不了!特意留了给老大享用的!”
三个人哈哈哈大笑。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云朵往后退,靠在假山旁,怒瞪着庞仁三个。
“放了你?哈哈哈!我们好不容易逮住了你,又咋可能放你呢!”猥琐跟班笑的得意极了。
庞仁欺身上前,笑着道,“只要你把爷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了你!”
云朵转身就想跑。
庞仁没动,他的两个跟班顿时堵过来,拦住云朵,“还想跑啊?到了我们老大跟前,不好好的伺候着,想跑可是不对的!”
“我已经给你们做鱼,你们还想怎样?”云朵终于看到小厨房门口,一点点的往小厨房门口退。
已经进了院子,庞仁三个明显也不怕了,乐得跟云朵玩追逐的游戏,个个笑的猥琐,嚣张,“这小美人儿跑起来真好看!”
大热的天,庞仁本身吃的胖,却不想多跑,拿扇子扇着风,一副自己很风流潇洒的样子,“你要是乖乖听话,顺了爷我,我就放你回去!”
“不可能!”云朵冷冷的瞪着眼,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两眼。
一个跟班就过来堵住走出去垂花门,“这里是我们老大的地盘,你既然进来,就不可能跑出去的!不把我们老大伺候好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云朵往后退,庞仁往前逼近,“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外面传来守门小厮的惨叫声。
三人脸色一变,好一会没有动静,庞仁使唤一个跟班道,“咋回事儿了?去看看!”
一个跟班很快跑出去,却同样没有动静,也没有再回来。
云朵松了口气,保根还不算太笨,知道一个一个解决。
庞仁脸色一变,没有再让跟班去看,而是给另一个跟班使个眼色,上来围堵云朵。刚刚他就发现云朵只是愤恼,却不害怕。
“我如果是你,绝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一声淡冷的声音响起。
庞仁主仆忙扭头看过去,顿时变了脸色。
云朵也睁大眼,欣喜道,“聂大郎!?”
聂大郎冷然的走过来,后面跟着王敦,还有聂保根和聂铁山。
庞仁危险的眯起眼。他旁边的跟班惊疑的指着聂大郎几个,“你们…你们咋会过来这里的!?你们不是出城送货去了吗?”
聂大郎目光更冷,他也只是预料,所以等一天,若是无事,就明儿个启程去府城。没想到还真让他料到了。他刚走,庞仁就敢对他的小丫头下手。不过他的小丫头却不是笨的,还知道让聂保根他们悄悄跟上来。
聂保根当时也没反应到,只看云朵给他使眼色,无声说了句啥话,见她坐驴车走,又朝他打了个手势,他想了下才猛然醒悟,当即就叫了玲玉哥聂铁山拿了两把快铲子一口气跑到镇上,叫了辆驴车就往县城追。
云朵包袱里拿着菜刀,半路上说方便,直接把那车夫撂倒了。她之前去韩府也是韩府的小厮来传信儿,但却不是这个车夫。虽然之前也见过他两次,但他连说两遍让云朵一个人去,顿时就让她起疑了。
庞仁怒哼一声,“有点脑子!这样爷就更喜欢你了!”瞥了眼聂大郎,“我看你这病秧子的丈夫也是个不行的,一个没用的男人要来干啥?不如你跟着我,以后吃香喝辣,我还可以帮你开个酒楼!咋样?”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聂大郎冷冷挑眉,嘲讽的看着庞仁。
看他眼里寒光毕现,庞仁一脸嚣张,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杀我不成?”
“杀倒不至于,我只是想打你一顿,而已!”有了自己人,不光聂保根和聂铁山,连聂大郎都没有走,和王敦又返回来。云朵的底气更足,喝了一声,上来抬脚踢向庞仁的头。
庞仁一个不防备,被她踢的一个踉跄,但他那两百斤的肉,也只是颤巍了下,却没有倒下。
不倒更好,云朵拳头紧握,一拳一拳的砸上去,一脚一脚的提上去,只招呼他那张肥胖的脸。
那跟班一看云朵竟然会几招,顿时瞪大了眼,扭头看看聂大郎几个,明显对方人多,他们人少,他就想跑。
庞仁惨叫个不停,想还手,却没有云朵灵活,拳头刚落下,不等他打过去,她已经翻转过去,又给了他一脚。
那跟班看看挨打惨叫的庞仁,想到这次跑了,之后肯定要被狠狠修理一顿,反正这些人顶破天也就是打一顿。庞家的大少爷,他们不敢打出个好歹来的!老大肉多,打了应该也不会太疼!?
不打算跑了,几个人都盯着,他也有可能跑不掉,就大声喝斥,“快住手!我们老大是庞家大少爷,你们胆敢打人,你们有几个脑袋?不想活了!?快给老子住手!”
庞仁万万没想到,云朵真的敢打他,还有她一个瘦巴巴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大力气,竟然还是练家子,打的他疼死了!
王敦瞪大眼,没想到云朵竟然还这么彪悍!?
聂保根和聂铁山虽然见识过云朵打刘氏,但对方是个大户人家的有钱少爷,这样打着倒是过瘾,之后这死胖子找他们麻烦咋办?他们可以不出村,云朵还要做生意,还要在县城里走动的啊!
云朵越大越有劲儿,本来她这些天就心里憋着一把火,昨儿个出气,也只是拿肉和面出出气,却终究没有打人来的痛快。
以前她要是不高兴,心里憋火了,回家跟外公练练手,跟爸爸打一架。到这里之后,没人陪她练手了,还总有人一副欠打的德行!
这死胖子的肉真是多,打着还不硌手!
庞仁大怒,恼怒极了,哪个胆敢如此打他!?疼死他了,还专打他的脸?!
云朵打够一歇儿,看着已经冒血的猪头脸,握握拳头,最后又照他鼻子上,嘭的给了一拳,“打你个死胖子!”
庞仁肥胖的身子晃了晃,鼻孔两条热流突突的冒出来,酸疼的鼻子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两眼冒金星,头发昏,脚下也站不住了。抬起肥胖的手,抹了把鼻子,看着一副打痛快的云朵,“你他娘的,竟然敢打爷,你不想活了!”
云朵惊疑的睁大眼,看着庞仁鼻子流出来的血,又回头看聂大郎。
聂大郎上前来,把她拉到后面,“恐怕活不成的人,是庞大少爷你!”
“你们想杀人灭口?”庞仁怒道。
云朵指着他鼻子流出来的黑血,“你中毒了。”
“什么?老子中毒了?”庞仁费劲儿的睁大眼,看着手上的黑血,顿时害怕了,抖着手指着云朵,“你个该死的小丫头片子,你竟敢下毒害我!?”
那跟班也吓坏了,急忙就上前来扶住庞仁。
庞仁却站不稳,直直的朝后面倒下去。
那跟班傻眼了,哇一声哭起来,“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老大你要是死了,弟兄们可咋办啊!”
之前的丫鬟跳出来,指着云朵,“你下毒害死了我们大少爷!我要去告诉老爷去!”
聂大郎快步上前,追上她,拿着铲子柄重重的敲在那丫头头上。
丫鬟喝一口气,白眼儿一翻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聂保根吓了一跳,“大郎哥!?”
“她只是昏了。”聂大郎说着,上前查看庞仁的情况。
“聂大郎!这胖子是不是没救了?咱叫个大夫吧!”云朵看庞仁躺在地上粗喘着气,眉毛都拧在了一块。把她诓出来,然后庞仁又中毒。如果她没有察觉,没有让聂保根他们跟来,那她估摸着逃不脱庞仁。而庞仁中毒……
聂大郎也紧皱着眉,让云朵快去烧绿豆水。
云朵连忙应声,看了下花园子里墙根的草,上去刷刷几把全拔掉,放在水里,又抓了绿豆扔进去就开始烧。
聂大郎跟聂保根要了铲子。
铲子磨的很锋利,长再结实的草都铲掉。聂大郎让那跟班,“把他鞋袜脱了!”拿着庞仁的手,铲子尖扎上去,给他放血。
看那跟班发愣,王敦上来把他拎一边,快手的把庞仁鞋子袜子都脱光。
聂大郎把庞仁的手脚都用铲子尖扎上血洞,有些发黑的血就顺着血洞突突冒出来。
“我去叫大夫!”聂保根说着,连忙就往外跑。他也意识到,这庞仁中毒不是云朵害的,但要赖给云朵头上了。所以庞仁不能有事,更不能死!否则就说不清了。
“等等!不用去!”聂大郎忙叫住他。
聂保根不解的看着他。
聂大郎眸光幽冷的盯着庞仁,眼中杀意暗涌,“你来这里之前吃了啥东西?”
庞仁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昏昏沉沉的迷着,“荷花羹……两盘点心…半个冰镇西瓜…两碗杏仁露…还有葱油…饼…干……”
几个人听的已经嘴角抽搐了,都快吃晚饭了,这死胖子晚饭前还吃那么多东西,怪不得这么胖,吃的真是比猪还多!
“绿豆水来了!”云朵端着一盆子过来,她把绿豆水草水熬的浓,又兑了凉水,正好灌。
聂保根和王敦连忙帮着把庞仁扶起来,聂大郎端着盆子就给庞仁往肚里灌。
云朵在花园子里转了一圈,这估计是庞仁的别院,不常来,也没有专人天天护理,所以花园子里假山鲜花不少,但也长了不少草。云朵转了一圈,见有解毒功效的都拔了,拿了一掐子,淘洗了一下,都按在锅里继续煮水。
熬了浓汁水,就兑上凉水,端出来灌给庞仁。
折腾了几回,庞仁吐了,又被灌,灌了又吐,又被放了不少血,发黑的脸色和发黑的血总算变回来些。
庞仁也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了,但心里也明白,他被人下了毒,聂大郎几个在救他。
眼见云朵又端一碗味道难闻的草汁,庞仁就想吐,干呕的,摆着手瞪眼。
云朵呵呵呵,端着碗就往他嘴里灌,“姑奶奶这是在救你!要是不喝,你这小命……”说着打量他肥胖的一堆肉,“不!这条肥命就没了!死胖子就要变成死透的胖子了!”要不是这死胖子别院不常打理,不知道从哪飘来些药草种子长了出来,妥妥的没命了。
庞仁被迫又灌了一碗,翻着白眼儿打嗝,“你个小贱丫头,你太狠毒了!爷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云朵挑挑眉,抬脚一脚踩到胯下的地方。
“嗷——”庞仁惨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云朵收回脚,“我看你是死不了,叫的这么中气十足!”
聂大郎脸色有些黑的看她。
云朵看到他的神色,又看王敦和聂保根几个都睁大眼看着她,脸色顿时有些红,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
庞仁两手捂着,被打的青紫的脸,颜色更加浓厚了,两条缝眼,也硬生生的睁大了,喷火的瞪着云朵。
“没看到。”云朵呵呵,扭头,抬眼望天。
庞仁喘着气,一身肥肉颤抖着,咬着牙,“你个死丫头!等爷好了,看爷咋收拾你!”
聂大郎冷眼瞥着他,“那你有可能好不了了。”
庞仁扭头看他闪着寒光的眼,顿时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
那跟班咽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裳,“老大……”现在他们在别人手里,这些人还救了老大的命,老大这会还是别放狠话了。再说下去,保不齐命根子真要交待了!
庞仁还是愤懑,瞪着云朵。胆敢打他,还打他的脸,打完就算了,看在救了他的份上,他大人大量,不跟这死丫头计较了。没想到竟然敢踩他命根子!简直岂有此理!
云朵斜眼看他,又握起拳头。
庞仁忙有气无力道,“不许再打了!我的脸已经被你打毁了!”
“你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云朵白他一眼。
庞仁怒了,“老子勾搭姑娘,全靠我这张脸!全靠我的脸!你把我的脸打坏了!”
云朵有些震惊的瞪大眼,“靠你的脸勾搭姑娘……你确定?”
“全南平县都找不到我这样的脸!我这样的脸,往外面一站,才有姑娘贴过来!你他娘的竟敢打我的脸!”庞仁怒着喊话,只是被折腾了一通,没有力气,喊的弱弱的。
聂大郎和聂保根几个简直不知道说啥了。
王敦还摸摸自己的脸。
云朵忍着笑,伸手招那个被吓在一旁缩着丫鬟,“去!拿个镜子来!”
那个丫鬟看了眼被打昏的同伴,又看看云朵,连忙跑进屋,拿了一面铜镜过来。
云朵一把拿过来,放在庞仁脸前,“自己瞅瞅!”
庞仁一看,铜镜里的脸被打肿了,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圈全黑了,鼻子上也沾着黑红的血迹,简直成猪头了,他吓的哇一声,抖着手怒指着云朵,“你…你……”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云朵默默的收回镜子,指着庞仁道,“他估计是猴子是派来的…”
“你把我们老大气昏了!”那跟班弱弱的瞪着云朵。
聂大郎要了根针,在庞仁人中上扎了两针。
庞仁深吸一口气,醒过来,“……死丫头!”
云朵干脆站远点。
庞仁咬咬牙,“扶我起来!”
跟班连忙扶他,但是扶不动。王敦和聂保根帮忙,才把他扶着坐起来。
“还不去叫钱大夫!想我死在这啊!”庞仁伸手拍了跟班一巴掌。
那跟班连忙跑出去。
庞仁痛惜的摸着肿成猪头的脸,眼里闪着泪花,“我的脸要是好不了了,我跟你没完!”
云朵咳了两声,伸手摘了一朵花玩儿。
聂保根和聂铁山也放心了,庞仁这个样子,是死不了了的。
很快,那个跟班就拉着一个两撇胡的男人过来,看着就有点贼眉鼠眼的。
那钱大夫忙上前给庞仁把了脉,“幸好放了血,毒也解了些,否则要是撑到这时候,庞大少爷怕是一命呜呼了。”
“那你还磨蹭个啥!快点开药救我啊!”庞仁嚷道。
钱大夫忙应声,打开药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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