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李小兄说的对,是孙鉁考虑不周,大事耽搁不得。”
“二公子等等,我和你一同去吧。”李信连衣服都没换便要同去,孙鉁再不啰嗦,带着他直奔县库去寻那几样东西。生石灰、石炭等物都是寻常物什,县库里便备有不少。至于粘土城外便有砖窑,简直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倒是磨磨的碾子官府备来没用,只好去农家买。
高阳县库是三间大屋,粗略看合起来总有上千平米的大小,只是里面东西分放的很不科学,各种类别的东西胡乱堆放,孙鉁显然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领着李信挨个看,多数东西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这些物什李小兄看看需要什么,只需登记造册便可任意支取。”
随着三间屋子走下来,李信有点应接不暇,尤其是在看到第二间大库里一捆捆罗在一起的火枪,眼睛都直了。粗算一下总有五百上下。旁边十几个箩筐,上边盖着油纸,不用想一定是火药。
“这批火铳原本是上回鞑子入塞准备的,不过十之**都有炸膛的毛病,兵士多不敢使用,没办法只好堆放在库房里。”说起火器孙鉁倒头头是道,看来是受孙承宗熏陶不少。
李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县库好歹是明朝的国有资产,别说孙鉁就算是孙承宗本人也没有权利和名义动用吧,怎么看情形孙鉁不但随便出入,又能一言做主呢?但这话问不出口,只好一直在脑袋里徘徊。还有火铳炸膛应急的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看来得找个机会给孙承宗提提意见。
李信清楚,孙承宗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涉及军备和民政的大事根本没打算交给自己来办,能让自己试制水泥已经是格外的看重了,可这套守城办法乃是环环相扣的,只要一环出了问题,恐怕就得功亏一篑。比如,城墙的改造是需要全县人力的,不迁民仅凭县城这千把民夫是绝对不行的,高阳之战只能是一场全高阳人民为保卫家园而进行的战斗,只有如此才能将高阳这个弹丸小城的战争潜力无限发掘出来,才能挡住清军数万精锐。有了人还需要有合适的武器,火器的使用便又是一大问题,官府能放心让一个马贼来管军吗?但不管怎样一定要把改造城墙这个工程先揽下来,毕竟第一步趟开往后就会好办很多。
这孙鉁手下人办事也真有效率,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各种用料备齐,李信瞅着码在县库院子里的材料,撸胳膊挽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突然有人神色凝重的赶来将孙鉁叫走。一时间原本陪同李信来县库的人呼呼啦啦都走光了,只剩一个看库的老皂隶还在。不过看他比大虾还弯的脊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筹莫展的李信看看偌大的县库大院一拍脑袋,何必回馆驿,这里不正是上好的试验场所吗,旁边库房里要什么有什么,说是登记造册,现在又谁来看着了?想到这里,李信情绪又高涨起来。但有一点得格外注意,其中一间大屋里满满的都是火药,引火煅烧是万不能在院子进行的,可以在院外的一片空旷地……
孙家大宅正厅,负责全面管家的孙鉁被叫了回来,一进屋他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紧迫感,孙承宗面沉似水,不似在外面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明白,一定是有坏消息了。
“鞑子过了通州,京畿几个县城被劫掠一空,朝廷战和不定,卢建斗吃了败仗……全让那后生说中了……”
孙鉁惊讶朝廷竟然在鞑子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过了通州到高阳不超过三百里,如此发展下去高阳还有多久就要直面鞑子兵锋了?虽然前次鞑子兵也来过一次,也只是在京畿才攻城拔寨,来高阳也就是在县城周边劫掠了一圈,根本没有像样的攻城战。但今次未尝一败的卢象升居然也败了,不详的预感在持续加强,他静静听着父亲唠叨,父亲急着召自己回来绝不是为了絮叨朝廷吃了败仗,
“二郎啊,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孙鉁未曾料到父亲一脸的严肃,开口竟是儿女情长,心里一酸,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威严有加,何时有过这等温情。他知道这是指一直让自己在高阳协助母亲持家,而失去了外放做官的机会,但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可随之不详的预感也愈发强烈,果不其然。
“鞑子大军已经围了涿州……”
孙鉁心里一颤,涿州乃是保定府门户亦是京畿重镇。鞑子决心攻坚的唯一解释就是他们打算大举南下,到时候整个直隶恐怕都要……涂炭…...他不敢再想下去。
“为父老了走不动了,你带着母亲和兄弟们去山东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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