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晼晚看着石静瑶艳羡的神情,只得淡淡回道:“大家说着玩的,你也不要太当真了,湘娘子也是心血来潮罢了,过一阵子恐怕也就忘记了。”
石静瑶却显然不那么认为,继续说道:“湘娘子是怎样的人咱们都是知道的,她可不是那等心血来潮的人,她既然认了你当妹妹,那自然是会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的,只要湘娘子当红一天,这教坊里可没人敢得罪你。”
陆晥晚最近被那么多人围观议论,心里头早就窝着一把火了,听了石静瑶的话那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直接就甩了脸子,“湘娘子虽然认了我当妹妹,可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从她那儿得到什么,我还是我,不会有任何变化,你若是今儿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那我可没空继续听了,我还有事儿,你走吧。”
石静瑶嘴角的笑容顿时凝滞,面上立马做出一副伤心委屈模样,颇有些楚楚可怜地说道:“妹妹误会我了,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不过就是想来祝贺妹妹的,既然/ 妹妹不欢迎我,那我这就走了。”边说着,那眼睛里已是泪水汪汪了。
一直在石静瑶身边没有说话的初夏看她这般委屈模样,连忙扶住她,微微带着些责备地看向陆晥晚道:“绾绾姐,瑶瑶姐也是关心你,你何必要说那些话气人呢。”
陆晥晚没想到初夏会帮着石静瑶,顿时气乐了,冷笑着看着她们两人说道:“若你们真是来祝贺我的,那你们的心意我现在也知道了,请你们可以离开了,行了吧。”
初夏咬了咬唇,脸色因为气愤有些潮红,对着陆晥晚说道:“绾绾姐,你原来不是这样的,难道因为有了湘娘子这个靠山,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陆晥晚当真是怒了,遇见初夏这么个白眼狼,也只能算她倒霉,不想再与她们继续纠缠下去,便冷哼一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要休息了,你们赶紧给我走。”
初夏还想说什么,正巧珍儿从外头回来了,看到屋里头有些剑拔弩张的三人,很快猜到了什么,立马双手一叉腰,对着石静瑶和初夏冷嘲热讽地说道:“呦!这是谁啊,不是未来的红牌女妓们吗,怎么跑到咱们这种小地方来了,咱们这儿简陋,可供不起你们这等大佛,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初夏从以前就怕珍儿,更别说珍儿以前常混市井,最会拿言语挤兑人,初夏一张脸憋得通红,没一会儿就与石静瑶一起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待她二人离开,珍儿对着背后重重“呸!”了一声,一脸愤懑地说道:“亏你以前还对那初夏这么好,现在看见了吧,完全就是一个白眼狼,进了楚秀园就把咱们这些人都抛到脑后了,还帮着那些人来欺负你,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直接让她去做粗使,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乌鸦还真相当凤凰呢!”
珍儿吐槽完,就走到陆晥晚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有湘娘子做靠山,何必还搭理这些小人。”
“怎么连你也说这样的话,我都烦死了!”陆晥晚嗔怒地瞪了珍儿一眼。
“怎么就不能说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珍儿笑嘻嘻的道:“你不知道,在咱们教坊里,这没关系的都还要认个姐妹姑侄呢,那些说你闲话的都是在嫉妒你,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要真别扭,别仗势欺人就行了。我们哪个不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陆晥晚对珍儿最后一句话深以为然,她能跟珍儿这么好,也是因为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想要离开这个教坊,在陆晥晚看来,花魁又怎样?官妓又怎样?说是不许官员欺辱,碰上不讲理的,你还能杀了人家?或是一头碰死?谁不吃点子亏!就是宜春院那些个头牌,平日里看着多风光,真碰上那些个强势的达官显贵,还不照样强扯着笑脸去陪睡?虽然在教坊里是锦衣玉食,那么多人捧着,可出了这门,外头人照样当你是不要脸的娼妓,只不过外面的娼妓那是给普通人嫖的,而她们是给官人们嫖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一样的。
陆晼晚现在身为贱籍,年纪又小,暂时又没有出路,只能先攒着钱在教坊里头混着,有了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她对成为花魁被万人追捧一点兴趣都没有。名妓又能怎样呢,别看着现在风光,一旦年纪大了,不是一样被弃之如敝屣。
湘君收了陆晼晚做妹妹,倒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三天两头地就会叫陆晼晚过去她那里,不过也就是同她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每次陆晼晚过去,她都会准备许多精致的点心,就算陆晼晚吃不完,也会让她打包带回去,倒是让珍儿得了这口福,就盼着陆晼晚能多去湘君那儿几趟。
到了八月末的时候,天气已是慢慢凉爽了下来,再过几日便是秋闱的日子,因珍儿的哥哥要参加此次考试,早一个多月之前,她已是准备了起来,这几天更是拼命地做了许多高热量的吃食,准备让她的哥哥带进考场里吃,因为考试要进行三日,考试之中是不能出考场的,所以吃食什么都是要备足量,不然考试已经很辛苦了,再饿着肚子,铁定是考不出什么好成绩了。
珍儿这些日子精神不怎么好,许是因为忧心他哥哥的考试,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陆晼晚最近也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心想着应该是天色忽然转凉,有些不适应,这一天早晨,陆晼晚抚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起来,却看到对面床上的珍儿还没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奇怪,珍儿是个勤快性子,向来是有早起的习惯,有时候还会叫醒赖床的自己,今儿怎么这时候了还躺在床上,莫不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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