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禾锦吐出一口鲜血,她草草擦去,将亮点收到瓶中封好,“你替他找一个好人家,不要大富大贵,也不要委屈了他……”
柳无言接过瓶子,不知为何似有千斤沉重,“那你呢?”
禾锦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来到床边,封住亓笙的意识,“我不想他看到我这般模样,你将他带走。”
柳无言颤声道:“那你呢?”
禾锦缓缓坐在地上,握住亓笙的手,“你还管我做什么?元神还在,我就死不了,法术也总能练起来,你这般模样跟哭丧有何区别?等我真的没了,你再哭也不迟。”
柳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一个骄傲如禾锦的人,倘若失去了所有,她该怎么立足?
“行了,走吧,你也不要再回来了。”禾锦疲惫地摆摆手,垂在身侧,“我还剩下几分力气,尚能维持,你别拖拖拉拉白白浪费我力气。”
柳无言拽住她手臂,“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这一出去,岂不被撕成碎片?”她虚弱地笑笑,还有心情与他说笑,“走吧,把我交待的事情都办妥,我先恢复力气再想应对之法。”
柳无言思量许久,才麻利地将亓笙背上,走之前对她说了一句:“你等我。”
嗯,等你。
禾锦渐渐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她这一闭眼,便梦到了三千年前的那场恶战,她手持双刃,杀遍天下无敌手,来到诛仙台前,最后一个迎接她的人。
却是余子书。
他回头,目色如血,染红了瞳孔,抬手将诛仙剑直直刺入她腹中。
“这是你欠我的……”
她往后,便落入万丈深渊当中,永坠阿鼻道地狱。
禾锦从噩梦中惊醒,柳无言正将她放到床上,用热毛巾替她擦脸,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冷静下来之后又松开。
“你这样虚弱,实在不该再撑着皎月宫。”
“无妨,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她接过毛巾紧紧捂住脸,深吸了一口热气,“你也别再守着我了,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吧。”
“哪有地方能容下我?”柳无言无奈道:“接触我的人,不是被我逼疯,就是被我逼死,他们都讨厌我算无遗漏。”
“怎会是讨厌,应当是害怕。”禾锦放下毛巾,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害怕吗?”
“认识你的时候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只知道你很厉害,说什么都准得很。后来长大了,也就理解你的苦楚,就更不会怕你了。”
柳无言笑得有些勉强了,“你从不好奇我的身份吗?为什么我可以算无遗漏,又为什么明明是凡人,却不会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