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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九洲的生活当中,从小到大,从来是别人在迎合他,而他从没想过要去迎合别人,关心别人。
那一年,二妞却毫无预兆的闯入了他的世界,而他竟就容忍了她的喋喋不休,容忍了她对他的又亲又抱,也容忍了她三番四次的跑来打搅他睡觉,更磨着他,并成功的说服了他教她弹琴歌唱……
每当看到她眉开眼笑,他会觉得这样被闹着,也挺好,生活就该有欢有闹……
母亲常说他:老九,你活得太高冷,应该放下姿态,多一点孩子性情,该多笑,老是一本正经,严肃不笑,你不觉得累吗?
累倒是不累,但他就是找不到让他快乐微笑的源泉和动力。
而二妞让他懂得了一件事:生活可以很无情,心态却可以很温情,良好的心理状态,能带给人良好的生活体验,换一种眼光,可以看到另一种人生另一种精彩。
生活是快乐的,还是无味的,还是苦涩的,是心在决定着它的滋味。
那段日子,阿政见到他居然能容忍二妞的捣乱,非常惊讶。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惊讶——但是,她的笑容,真的真的很有魅力,让他没办法拒绝她的亲近,并心甘情愿做他的钢琴老师……反正,就像中了邪一般,被她迷了。
秦九洲在那家医院总共待了一个月,后来,母亲决定将他送去国外治疗,他想了想,同意了——因为他不想一直这样萎靡不振虚度年华。
转院前一天,二妞过来找他时,他在午休,这孩子一声“大哥哥”将他从梦中唤醒。
坐起那一刻,他看着二妞扶着墙面走进来。
她的眼睛坏了,根本没看到柜子上正在烧水,而脚上又横倒着一副画架,那是阿政乱丢在那里的,那水也是阿政为了吃方便面偷偷烧的,适时房内没有看护,二妞被绊倒,带翻了那个汩汩冒着白气的电水壶……
如果不将她救出,那烧得沸腾的水就可能当头浇到她脸上,毁掉她如花一般的容颜,她那已经显得惨淡的人生,势必会雪上加霜。
那一刻,他惊吓到了,完全是不假思索的,掀被奔下床,扑过去救了她。
二妞没事,倒是他被热水烫坏了皮肉,当夜高烧不止,第二天,他被父母转去了别处,临别,甚至没机会和二妞告个别。
等烧退,清醒过来,他在另一座城市,离北市已遥不可及。
都说人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遇上无数的人生过客,他们可能会和我们有一些交集,但之后呢,那些交集会水过无痕,虽然经历过,但它会消失不见,唯一的烙痕,只藏在心上,那便是记忆。
而记忆会褪化。
新的记忆会替代旧的记忆,若不是特别的铭心刻骨,终会在时间的长廊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九洲以为,这个二妞也终将是这人生过客当中的一名,缘起,终有缘灭,这便是生活。
至于他的脚,却在之后神奇的康复了,并就此回到了学校,开始了高三下半年非人的生活……而二妞留给他的记忆,似乎也淡淡远去了……
三月的某一日,阿政捧着那封信,跑进了他房里,兴奋的对他说:
“小叔,我给二妞寄了一张名信片,她居然给我回信了。不过是她爸爸代的笔,她的眼睛还没好呢,怎么办,我该怎么回复?”
秦九洲取来看了看,只是简单的写一些近况,二妞爸爸的笔迹很漂亮。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二妞还没恢复,那样一双眼睛就此瞎了,着实有点可惜。
“你爱怎么回,就怎么回……”
秦九洲把信还了回去,有点怅然信中并没有提到他这个“大哥哥”,而怏怏有点不快。
那种滋味,实在有点怪,想想啊,他的肩上还着一道烫伤留下的疤,而他救下的小小没良心鬼,却一点也不惦记他,真是太叫人感伤……
那一天,也不知怎么的,那张可爱的小脸,在离别经月之后,又无比清晰的在他脑海浮现,原来,他竟从没将她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