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很大很宽,我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
“久哥,明明说过马上就回来的,你失约了。”
我把自己的手指一枚一枚放进他的指间,然后和他十指紧扣。
“我刚才去见苏小姐了,我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替你在她面前做了某种宣言,很可能刺激到她了,她很伤心,我还自作主张地对胡院长说用他们认为最适合的方式来治疗她。你要怪我骂我,或者是去安抚她,亦或是撤回我的命令都好,只要你快点醒来……”
是的,他会有什么决定,做什么事,我都能接受,只求他能快点醒来。
床上的人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我惊诧抬头,正好落入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中。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白,形容憔悴。
我见他掀了掀唇,声音低哑地对我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在听到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忍不住那股冲向眼眶的泪意。
我秉着呼吸,竭力忍住,却听他又说:“你是严太太,你有替我做决定的权利。”
也就是说,我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可是他不准备责怪我,更不准备骂我,而是平静地接受了我的自作主张。
我低下头,哽着声对他说:“我还没报.警。”
严久寂似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眶。
“谢谢。”
他对我说谢谢,所以我猜的真没有错,他在事发时选择那样处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确实是在保护苏妍。
虽然已经确定苏妍患有精神疾病,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用负刑事责任。
可是在司法程序上,被拘留,被调查,甚至是再做一次精神鉴定,都是必然的事。
这些可能听起来只是几个简单的词而已,但这个过程对苏妍而言,会非常煎熬。
就像苏妍所说的那样,他从没有对我说过他们的过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多么情深义重,以至于这种情深义重可能一直延续到现在,成了一种他自己也戒不掉的习惯。
如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可能会为他的情深义重点赞,可是作为他的妻子,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我咬了咬唇:“久哥,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再见苏妍,不要再记挂她的生死,你会为我做到吗?”
严久寂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次的事只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丈夫差点没命了。久哥,我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我也只想嫁一个自私的男人,我希望,我的男人最好能对全世界都狼心狗肺,只对我一个人掏心掏肺。”
他幽幽地看着我,我似乎从他眼底看到了一抹类似于心疼的情绪:“一个真正自私的人,永远不会对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掏心掏肺。顾瑾时,不要这样逼着自己去做坏人,你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