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根本没有碰过婉惠妃!”皇贵妃握住胸口,脑中嗡嗡作响,蹬蹬后退几步,扶住桌角站定。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刚才明明只是在惠妃肩膀上拍了拍…
封禛一手穿过陈婠腋下,一手将她双膝并拢,他怕再次伤着胎儿,遂极是轻微,稳住身子才站起来,随着起身的时候,落下的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依你而言,是惠妃自己摔倒,故意伤了孩子的?”封禛怒极,本就为人清冷,这一番话虽然极力压制怒火,可仍是如寒冰千重,闻之色变。
皇贵妃张了张口,这才发现,不论是怎样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已然被陈婠逼到了死角,根本没有退路…
这个女人,竟然用自己的骨肉做筹码…该是如何的硬心肠!
“让开。”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如锥如刺。
皇贵妃勉强扶着桌角站住,在皇上的眼中,早已将她视作争宠不择手段的恶毒女子,那眼神看的分明,登时惶惶意乱,如坠冰窟。
从前皇上对自己虽然不偏宠,但总有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时候。
虽然即便在此时,他也并未对自己厉色训斥,可她宁愿皇上对自己发一通怒火,也好过这样完全的漠视。
她知道,往日的情分终究要被消耗尽了。
双腿虚软,皇贵妃止不住地咳了起来,越咳越重,芙蘅上前端来应急用的药丸,却被她推开了去,“本宫以后只怕真的要变成废人了…这病不治也罢!”
鸾秀宫上下宫灯昏黄,树影摇曳,分明是好景致,却在今夜镀上了一层黯然和凄惶。
“婠婠…”封禛将她抱在床上,可血似乎还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在他这么多年的权势争夺中,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安王逼宫,也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的慌乱无措。
他心神不宁,眉心突突直跳,但躺在床上的人儿仍是双目紧闭,秀致的眉微微蹙在一处,显然是极痛苦的。
他始终握着陈婠的手,一言不发。
脑海中忽然忆起从前陈婠初次有孕时,他还是太子,那时年少并未对孩子有多少期待,但因为是他们的骨肉,所以对陈婠自是温存体贴,整个东宫都对这个将要到来的孩子关怀备至。
自己更是每每听完早朝,便去陪她。
可如今,已是万人之上,却独独疏忽了她。
当他看到陈婠摔在地上的那一眼,除了对皇贵妃的厌恶之外,更是深重的自责。
太医令来之前,沈青桑已经打了热水进来,用洁净的棉锦垫在陈婠身下,很快就染上了红色。
“朕不是交待过你们,别让她来鸾秀宫。”
沈青桑面有难色,“回陛下,是皇贵妃突然送了娘娘一件贵重东西,娘娘想着慈宁宫一事,遂不敢要,便来亲自归还。岂料,皇贵妃说…”
沈青桑的话戛然而止。
封禛如今正在气头上,便厉声问道,“但说无妨。”
“奴婢听见皇贵妃说,婉惠妃恃宠而骄,只给陛下面子,没将她放在眼里。”沈青桑语气淡淡的,一面手上不停地替陈婠擦拭。
魏如海等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早在鸾秀宫外时,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倾盆之势。
路过正殿时,皇贵妃一语不发地坐在桌案旁,双目空空,只盯着摆在案上的两只青玉捻凤杯发呆。
“微臣还请陛下去殿外稍等,此处不便。”魏如海瞧了一眼榻上的殷红,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婉惠妃这厢,东窗事发了。
将帘子放下,魏如海留下了沈青桑等几人贴身伺候,其余都隔在外殿。
魏如海一手搭上惠妃的脉,抬眼去看沈青桑。
“魏大人,您定要为我们娘娘诊个明白才是。”
起初来时,魏如海已然抱了必死之心,想是婉惠妃的胎先天不足,这下小产,皇上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可一诊之下,忽然觉得脉象和预料中的不大一样。
按理讲,应是滑脉伴有杂冲,不规则的起伏,然后渐渐消弱。
但,婉惠妃滑脉之象已经消失,极不符合自然小产的征兆。
见魏如海双眉紧蹙,沈青桑便再换来一盆热水,一丝不苟地替陈婠擦拭。
心下却暗自佩服惠妃的心机和手段,似乎每一步,她都尽在掌握,不会出任何差错。
从前在宫中时,她沈青桑难得棋逢敌手,如今两人联手,当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助力非凡。
想来有惠妃这棵大树,自己的计划不会等的太久。
魏如海先吩咐小黄门按着他开得方子去煎药止血化瘀,惠妃的胎,已然没了。
而目前他所疑惑的,是这胎究竟因何而落?
沈青桑似是无意开口,“娘娘饮食起居规律,莫不是有人存心下药加害?”
魏如海被她一点,不禁顿悟,连忙吩咐去将今日婉惠妃吃过的东西都找来查看。
而结果更是令人震惊。
在皇贵妃宫中的青玉捻凤杯口上,查出了藏红花花粉,分量极重。
此消息甫一传出,鸾秀宫顿时如沸水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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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滔天震怒,坐在婉惠妃床边,单手紧紧握在膝头。
皇贵妃跪在下首,连连摇头,“陛下,臣妾起誓,从未加害过任何人!婉惠妃的孩子就是陛下您的孩子,臣妾怎敢如此!”
皇上此时,显然已经不想听她辩解,方才听到太医禀报孩子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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