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妇人把话吞了回去,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秦殷掀开车帘跳下车前,还看见这两位妇人在车内推搡着,推搡间,那瘦妇人腰间的玉佩若隐若现,上面刻着一个“雯”字。
看着马车在印着青灰色鞋印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前行,秦殷眸间了然。
从刚才两个妇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两个人都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家里的侍妾,而那瘦妇人腰间的玉佩,是江南特产的羊脂玉。
近几年娶了江南女子为妾且字里为“雯”的大人可为数不多,住在城北这边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嘴里的老爷,怕就是明德寺谷梁大人了。
思绪又回到了那赋税的商铺上,如果那胖妇人说的有根有据,那京城看来也不比其他城镇太平,竟然在天子脚下也有人敢罔顾王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行营都统贺南正是四皇子阵营的,也正是四皇子有意提拔的。
鸣才观一事,已经让她对这个四皇子印象颇为不好了,加上那日在东宫有人精心密谋的行刺,如果猜测不错,那美人便是四皇子的人,如今又出了个豪夺于民的行营都统贺南……
秦殷一拢大氅,走的更急了些,一路上猜测齐大人面见她的缘由未果,反而多了这么多新鲜事。
秦殷吸了一口冷气,脚步匆匆,因为方才的事,自己早下了马车,如今又要走上一段路了。
城北一带虽不比城南富足繁华,街头巷尾处却也颇显气派,住在这一带的,大多都是圣上亲赐的府邸宅院,每一个都是高墙朱门,屋宇比邻。
学士府更是大气恢弘,门柱两旁便是前东邑帝亲笔写下的门联,门额外高高悬挂的朱匾用鎏金漆写下的三个大字“学士府”,昭显了齐昶不可撼动的两朝老臣的地位。
行至学士府门前,才觉与其他府邸的不同,门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即便是这样纷飞的鹅毛大雪,也未曾落下厚重的白色踪迹。
昨日前去了翰林院,未能见着齐昶,而是由士人传达了今日在学士府一叙的话。
半是紧张半是期待,而期待间又夹杂着些许困惑,抱着这样的感觉,她站在了学士府的门前,敲响了厚重的朱漆门板。
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年岁很小的门童抬头看了一眼,便伸手往里一引。
“终于把秦大人等来了,里面请。”
一旁的侍卫将一边门板拉开,又于她跨进门后,沉沉关上。
“让齐大人久等了。”
小门童没有答话,走在她前面带路。
秦殷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抬头看了看四周,发觉这学士府内倒也冷清,鲜少见到一些花花草草,走了一路反而看到不少小鱼塘,鱼塘里的锦鲤似乎也因为怕冷而缩在一起。
府内布局简单,秦殷也没有再多看,小门童看起来年纪小,却和大人看起来一般地古板,不笑也不说话,带着她绕过一个廊弯,这才走到一个看起来最大的房门面前,伸手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了房门。
“老爷,秦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