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西山墓园安峥嵘的墓碑前坐了一天,直到傍晚,夕阳洒落到西山,余辉点点的光芒在墓园的墓碑上流淌,她才终于站起身来。
在坐车来之前,她总觉得自己好似有很多的话要跟父亲说,有很多的不确定要问父亲,想要让父亲给自己拿拿主意。
可是,当她真的到了父亲的墓碑前,当她看着墓碑上父亲的那张照片,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问题也问不出口了。
父亲是律师,这辈子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问题,他活着的时候,尤其是在没有被人把脑袋给打成脑震荡之前,他几乎每天都在考虑问题的。
父亲这辈子不容易,年轻时因为是小律师被唐婉怡看不起,后来好不容易成了大律师了,却又因此欠下良心债,然后为了那一丝的良心,居然把方逸尘从中学供养到读完大学,最终也没有换来一个好辂。
后来功成名就了,却又遭人算计,被人打残后,日子就没怎么好过,尤其是他的头痛病,稍微受到一丁点刺激就犯了,每每痛起来,几乎都要命一般。
父亲这辈子够辛苦的了,尤其是在她被人陷害抓紧看守所后,父亲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最后好不容易把她给弄出来了,却因此得罪了林市长,由此引来了丧身之祸。
所以,她不能再来打扰到父亲了,因为他的日子好不容易清静了下来,也终于远离了病痛和折磨,她不该打扰到父亲的清幽才是骈。
于是,她就在父亲墓碑前坐着,一直那样默默的坐着,轻声的跟他说她从英国回来了,学业有成,现在自己和朋友一起开一家设计公司了。
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她最终没有把穆枫是林长风儿子的事情讲给父亲听,只说自己现在很好,有事业,也即将有家庭,希望父亲保佑她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从西山墓园走下来,太阳已经完全的落到山下去了,而余辉在西边留下一大片霞光,让整个西山的树木沐浴在霞光中,当真是层林尽染。
走出西山墓园门口,她赫然发现一辆车正停在那里,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辆车前两天还曾在三医院门口让她坐过一次顺风车。
她轻叹一声,正在犹豫,他已经下车来,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车门边,非常礼貌而又绅士的帮她拉开了车门,目光真诚而又殷勤的看着她。
她终于没有像电影电视里女主那样矫情的跑开或者故作高傲的对他和他的车不屑一顾,然后扭转身昂着头无视他存在的走开。
她非常现实的走过去上车,因为在父亲墓碑前坐一天她已经疲软无力了,而最主要的是,她一天未进食了,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
刚坐好,他已经从驾驶室那边上了车,随即迅速的递给她一包夏威夷果仁和一盒酸奶:“先垫垫肚,这地方没卖吃的,估计得进市区才有吃的。”
她微微一愣,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轻声的道了声:“谢谢!你今天......又顺路?”
他苦笑一下启动车,缓缓的朝着山下开去,半响才侧脸看着她道:“你说了不喜欢坐顺风车的,所以,我是特地来这里等你的。”
“哦,你跟踪我?”她微微皱眉,却在说话间已经把夏威夷果仁的口袋撕开了,饥饿让她本能的对食物投降,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把食物塞进了嘴里。
多年以后,每当她想起这一段,还时常自嘲自己没有骨气,一丁点骨气都没有。
“我担心你在墓园不出来,”他答非所问,接着又迅速的转移话题道:“想吃什么?要不要,我请客?”
她摇头,嘴里含着一颗夏威夷果仁,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既然你都已经开车把我给载下来了,那如果你不收车费的话,理应我请你吃饭才是,如果你收车费......”
“我不收车费,”他即刻截断她的话来,脸上已经涌现出了少见的笑容:“那你得请我吃饭,这是你刚刚自己说的。”
她沉默一下点头,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道:“那成,既然我请客,那地点任你挑吧。”
他一点客气都没有,直接说:“那成,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等下开车到了叫醒你就成了。”
她点头,不再接话,又给嘴里塞进一颗夏威夷果仁,然后用手拔下酸奶的吸管插上,她是真饿了,西山距离市区不近,怎么着也得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吃点东西还能眯一会儿呢。
木槿喝了酸奶后闭上眼睛,或许在父亲墓碑前坐太久的确是累了的缘故,所以她没几分钟还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准确的说是,等石岩轻声的把她叫醒,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了。
她睁开眼睛,本能的看了看手表,老天,她记得是傍晚五点多走出的西山墓园,这一眨眼,居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你这什么破车啊?怎么跟乌龟爬行似的?”她下车时略微有些不满的嘀咕了句:“早知道就到山下去拦出租车算了,即使坐公交车也比你这车快吧。”
他就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路上有些小塞车,你知道的,我车技一向不太好,所以不敢随便去切左边切右边的,于是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排队等着,这速度,当然也就快不起来了。”
他车技一般?木微微皱眉,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中话,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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