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刻意避忘的身影和面庞此刻无比的清晰的起来。
那个生着一双桃花眼,总会在他忧闷时静静作陪的女子;那个曾肆意张扬,肯为他舍命一搏的少年;那位豪爽善战,在无数次危机中助他脱难的老者......
那些曾经的过往被岁月的风沙吹的面目全非,又被时间的狂流冲刷出另外的一番模样,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片的疼痛。
延圣帝看着立在殿中的秦王,见他面色还是些微的有些苍白,投手投足间无不透着沉静与从容。
他意识到这个孩子什么也没有,没有强势的母族、没有一个为他打算的阿娘。他有的仅就只有他这个阿爹。可他却为了逃避那巨大的愧疚、断绝被翻开伤疤的可能,而将他远远的推离视线,任他自生自灭的过活了这许多年。
便是如此,这个孩子也极有能力。那般不疾不徐的步子,却是飞快的在朝中立稳了脚跟。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与她的唯一的孩子。
像了他也更像她。
延圣帝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他闭了眼睛微微的垂下头,用力的揉着眉额。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无力的挥了挥道:“都下去罢。”
殿中诸位朝臣热血沸腾、正处佳境,如何就肯这般莫名其妙的结束。他们皆都梗着脖子,一副力争到底、非要论出个结果的模样。
就在一位大臣迈步向前,要进上谏言时,婠婠也同时的走上前来。那大臣只觉身上一寒,不由自主的错后半步,让着她先说。
婠婠要说的话简短无比,她只说了三个字。她说,“臣告退。”
然后就一躬身,真的退出了殿去。
这斜来的举动叫诸多鸡血加身的大臣很是一顿,不过很快他们又重新的找回了节奏。先前那大臣继续向前来,情绪到位、语气满分的躬身道了一声“官家。”
然后,不待他开述正文,迎面便被打来了一叠上好宣纸。随着那些纸张的飞扬散落,一起落下的还有延圣帝的一声怒吼,“滚!”
已然走出殿外的婠婠在听到殿内这声吼后,瞬间就觉得自己睿智无比。她转头看了看那些或是惊惶、或是从容迈出殿外的诸人。只觉那一群群、一个个的尽是一脸的呆相。
难道都看不出来官家心情不好吗,能溜了还不赶紧溜,杵在那里不是找骂还是干什么!
婠婠出了宫门觉得腹中有些发空。她没有去坊市买吃食,而是直奔着明二爷所在的那座两进院疾行而去。
银款找到了,也已经安然的护送到位。如今这案子已经转变成了互泼脏水的政斗,显然接下来的工作是加班熬夜也解决不了的。天门好歹是能结束了那高强度的运作。婠婠此刻自然是要先回家去见明二爷。
疾行在重重屋脊间,婠婠想着逐奕通宵些厨艺,她这样直接回去应该还是能够吃上一些正常的食物。
就在她琢磨着家中是明二爷下厨还是逐奕下厨时,杀意忽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