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我计划的那样。
但我没有想到她当真是阿婠。
这符咒我曾亲眼见遁四门的人用过,不会有错。此符专门驱那借尸还魂的野鬼。
程祖曾遭遇过一次重挫,自那以后他便搜罗着仙玄之术。虽然时间短暂,但总也有些收获。这符咒非同一般的驱鬼符。
附身的野鬼神魂不稳,寻常符咒一拍便能离体。但也有那碰巧魂体相契的,那些寻常符咒就奈何不得它们。而我手中这符咒用的非是人间符语、非是法道仙术,而是鬼印之纹。这符咒之于游魂野鬼便等同地府的缚魂锁。
眼前的她没有事,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身体本就是她的。
她是阿婠。
她当真是阿婠。
原来没有我,阿婠会活成这般的模样。
阿婠她原是个美人。娇俏玲珑,明媚可爱。
我却还是喜欢她从前的模样、从前的神情、从前的举止......
眼下我还有脱身的机会。我的玉带中有着一个暗扣,里面设着飞针机关。只要我扣动那机关,便能立即脱身出去。无有意外的话,我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的部署施行。
可我不想再伤她第二次。
我也不想再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下去。
不偌让她将我杀了,便如我曾在那片荒漠中希冀的那样。
便是她已然忘记了我,我也还是将我的无奈说与了她。她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既要“善言”我就给她“善言”。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只盼着她不再卷入遁四门的计划里。
她忘记我,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满京都都在传言,定北侯待她极好,便是她要天上的星辰,定北侯也会寻梯子往天上爬。传言固是夸张,可我亲眼见过的。定北侯待她当真是好。
她对着定北侯时直白而热烈,欢喜的神采飞扬。
终究,她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阿婠。
可现在的她是欢喜的。
......
明月刀在我的身体中旋了又旋,我却再感觉不到那痛楚。我身上唯一的痛意自心中而来,痛的窒息......
我只是想要隔着空气,描摹一下她鬓发的形状,她却警惕的阻住了我。
我不该如此的。我不配再碰她,便是隔了空气我也不该妄想。肮脏如我,怎好再触碰她。
那我又何必要她杀我,平白脏了她的手。
骨骼的碎裂声分外清晰。
眼前的容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没有风,没有光,没有任何的响动和颜色。就是时间也好像是凝滞着的。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这里待了多久。直到一条锁链将我卷离。
定神再看,原来已身在黄泉。
我没有去轮回投胎,而是一直一直的等在奈何桥头。我想再看她一眼,就只是看她一眼。
可我等了很多很多年,却都没有等到她。
人的寿命能有多长呢。
六十年。
八十年。
一百年。
......
我已经忘记了我究竟等了多久。
一日没等到,我就多等一日。一月没等到,我就多等一月。一年没等到,我就多等一年。
终有一天,我会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