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顿住了脚步,转回头来看着他,居然真的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若是将他带回去,随便寻个郎中也比眼下这粗陋的条件有益恢复。
不过然后呢。等他伤好了该怎么办?难道当真的扣他下来做她的禁脔。
嗯......禁脔什么的。
婠婠闷头笑了一阵,立刻鄙视起自己来。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主意想的当真是馊。
若是他有所图谋,她将他捉回去做面首,那她岂不是危险?
若是他并无图谋,或者所图的并不是针对她、针对赵子暄。他才刚救了她,她却将他捉回去做面首,那她岂不是禽兽?
这一遭对凤卿城来说,必是有去无回。赵子暄乐得扣了赵子敬的左膀右臂,四门中人乐得折他羽翼,囚他于鼓掌。那境地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婠婠在鄙视完自己的头脑后,又开始鄙视自己的出息。
早已决定要戒掉他,怎么都到了这般境况,她居然还潜意识的想留他在身旁。
但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种看进眼睛里就再拔不出来的存在。她发奋拔了三年,就是这么个结果。
婠婠收回了神,叹了一口气后发现她居然呆站在日头下,而他定定的立在一旁看着她。
婠婠掩着唇干咳两声,不甚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鬓发,道:“这四周也没有个能安身歇脚的地方。”
自以为圆了场的婠婠折身回去,继续的往前走着。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那股梧桐花的香气也随之消散。
凤卿城跟在她身后,细瞧着她走路的姿态。这般能蹦能跳,重心轻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身怀六甲的人。
婠婠走出去几步,便听凤卿城在身后问道:“方才在想什么?”
婠婠的身形一滞,转回身来一本正经的威胁道:“我在想要不要捉你回去做面首。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再若像方才那样乱出幺蛾子,我就立刻捉你回去。也省的在这荒郊野岭陪你吹风。”
话音一落,轮到凤卿城的身形一滞,随即他笑着道:“也好。只不知兄长可好相处?”
婠婠略有些石化。他、他说也好?
这什么牌路!
而且又从哪里冒出个兄长的话题......
随即婠婠明白了,这个兄长就像是妾室称呼正室姐姐那般。
她的嘴角微微一抽,道:“极好相处。说起来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说完她又转回身去继续的行路,并未看到凤卿城唇边舒开了一点如似冰雪初融的笑意。
“婠婠,左手边方向。”
婠婠向着左边看去,见不远处有着两株枝干十分粗大的老树。也不知是怎么长得,半截树干交缠在一处,树冠相错好似一体。树干的下半截是分开的,中间相距四五步,四周生着几丛灌木,形成了个天然的栖身所。
婠婠向那边走了两步,忽又停下来向他道:“凤侯爷,还请换个恰当的称呼。”
凤卿城笑了笑,用那得天独厚的醉人声线轻唤道:“大人。”
婠婠顿觉身上一麻。
怎么着,他这姿态还真想给她做面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