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没有追究五娘的责任。哪知道晚上三娘竟然就病重成了这样,望着三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哼哼,文氏那个心疼,恨不能换自个儿去替三娘疼。
凭心而论,文氏是个慈祥的娘,但仅限于对三娘。
坐在中堂的椅子上,文氏遣人将五娘叫了出来。
宋相宜心中也早有准备,前两天是三姐坐在那椅子上讲规矩,今天要轮到娘在那椅子上规矩。
“相宜,娘知道宫里的太医让你治病,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不是一个人独门独户地住着,合住就要有合住的礼仪,哪怕是亲姐妹,就能叨扰他人了么?进出屋子,动静得小点……”
不用再听了,文氏看似语重心长的训诫背后,是先入为主,是偏听偏信。
望着母亲一脸和蔼却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宋相宜只记住了她不断碰合的嘴唇。宋相宜每日虽是要进出数次,的确也是起早摸黑,但她毕竟不过只是十一岁的肉身,又非铁砣、亦非铃铛,能闹出什么动静?
至于三姐哭诉的东西搬运不绝、人声与脚步声进出不歇,更是无中生有。
可是,文氏看得到实情吗?
她看不到,她只看到躺上床榻上扶着脑袋呻吟不绝的宝贝三娘。
终于瞅了个空,似是文氏也讲得累了——每回一训诫五娘,五娘就站在那里,站成壮壮蠢蠢的一团,文氏训诫起来得不到丝毫回应,的确很容易累——这回,宋相宜没让娘继续累下去,而是缓缓地、郑重地开了口。
“娘,您听我解释。因为我这个病,的确是进出要比常人频繁些。但我与我房里的丫鬟,之所以起得比常人早,睡得比旁人晚,就是想错开家人们去花园散步的时间。相宜尚且不愿独占花园、影响旁人赏景或散心,又怎么会那样不顾三姐感受,大喇喇地进出?”
这话也是很有说服力。在文氏的印象中,五娘虽谈不上讨喜,却也一直很识趣,最多说她蠢笨,却不是大吵大闹毫无教养的孩子。
“可三娘病了总是事实。自从你搬进正屋,她常常被你屋里的动静惊醒,加之睡眠本就不甚踏实,这失眠多了,竟闹出个头脑病来。你们可好歹是亲姐妹,难道你看着姐姐这样子,就不心疼?”
宋相宜真是想冷笑了。我心疼她装腔作势?那谁来心疼我备受欺辱?
但她绝不会跟文氏大闹,文氏如今对自己之所以还能和颜悦色,还不是因为众人都知道自己老实?
与老实人为难,旁人是会看不过去。
宋相宜当不成美人,就必须当个老实人,否则,连自保都难。
“娘,相宜的确不曾弄出什么声响,更不知道三姐睡觉如此警醒。况且,也不是相宜要住进来的。倒是住进来头一天,三姐就要相宜往后都从楼梯后的窄门进出,说会影响她休息。”
文氏有些惊讶:“这怎么会,三娘又不是不懂规矩之人。”
宋相宜知道,若再去对质,宋相若肯定不承认啊,大良朝又没有录音设备,根本没法为自己辩解。
只得叹道:“娘信与不信,相宜无法左右。但宋家的规矩,能让嫡出女儿走那种几乎挤肩的窄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