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肢无力?”
杜晓童身材那么纤瘦,抱起来,扔进旧衣箱子里,轻轻松松。
除非跟踪者下盘不稳,上肢无力,虽然杜晓童已经很瘦了,但抱起来要打晃,才把她的脚不小心冲撞到了墙上,掉下一只高跟鞋。
“而且,”顾霆深顿了顿,继续说道:“信件上的那个单词,是一个并非口头化常说的词。”
男人骂一个女人,首选的一般不是荡妇这么女性化的表达。
这是一个非男性惯用语。
能让杜晓童的警惕性降到那么低的……
跟踪者。
是个女人。
……
“你渴了么?”
杜晓童面部正上方的那张脸缓缓转了过来,没有刚才那个角度看着那么诡异,她看着眼前女子眨巴了眨巴眼睛,企图稳住自己的心神,她不认识她,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下一秒,女子突然凄婉地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说道:
“可你渴了这个也不能给你喝,这个呀,是等会给你抹脸的。”
女子的语气极其温柔,在这个空荡荡的白色房间里,倒是没有显得多么诡异,但她的表情,却显得极其亢奋,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瓶里的液体很明显不是水,杜晓童惊骇地扭动了下身子,像是那液体已经泼了上来,身为一个演员,最宝贝的就是那张脸,她开始拼命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这个女的,但还是没想起来,于是大声喊道: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子伸出食指,摇晃了下,笑着弯下了身子,靠近她,说道:
“没有哦,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哦,他也认识你哦。”
女子顿了顿,站起身来,看着床那一侧躺着的那个人,语调突然惆怅凄婉了起来,开口道:
“我以前就说啊,人作恶,并没有偶然这一说,她一定,要么本身就是这么个人,要么以后一定会重蹈覆辙。”
话音一落,眼神再次回来,眼里闪过一丝厌恨,伸手缓缓摸上了杜晓童无暇的脸,啧啧道:
“你太对不起你这张温良的脸了,还要它干什么,毁掉算了……”
杜晓童被她摸得也怕,眼泪渐渐溢出了眼眶,红红的双眼,看着惹人怜爱极了,但此刻女子看着却是一脸嫌恶,嗤笑了一声,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白玫瑰么?”
“为……为什么……”
杜晓童因为躺着,眼泪从眼眶里出来后,直接就顺着太阳穴流进了发丝里,她浑身僵硬着,问道。
女子笑了笑,说道:
“有没有人,送过你一朵白玫瑰呢?品相特别不好看的一朵?”
杜晓童闻言,愣住了,记忆系统拼命运转着,她似乎是想起来了,记忆中,那个男子,在她拍戏中途休息时,不知是怎么进来的,递给了她一朵已经折了的白玫瑰。
不知是因为当时那人看起来又丑又笨,还是因为她拍戏心情不好,她叫经纪人轰走了他,顺势将玫瑰随手扔到了地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难道,她身旁躺的死人就是那天那个男子?
杜晓童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
女子知道,看她的样子,她是想起来了,但应该不明白其中联系,她淡淡一笑,说道:
“人都被车撞成那个样子了,手里还攥着那朵早就被踩烂的玫瑰。他脑子是不灵光,但是不至于恍惚到往车上撞,你的飞扬跋扈,凭什么要我弟弟买单?你觉得老天对你不公平,但老天对他公平过么?!”
记忆是一点点回到杜晓童脑海里的,她开始清晰地想起,自己到底因为想拿人撒气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很恶毒的话。
可她当时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
闭眼极其后悔地叹了口气,开口恳求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并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
女子轻轻笑了笑,拿出手机,摇了摇头,说道:
”晚了。“
……
几辆警车到达地点时,顾霆深一眼就看出了二楼那个房间的不寻常。
整个小楼,破败极了,却只有二层中间那个房间是新刷了白漆的,李若的家中只有她弟弟,父母几年前先后身亡,留下这唯一一处房产,周围已经因为拆迁都搬出去了,只有她还没在同意书上签字。
弟弟有精神疾病,智力障碍,去年因不明原因从医院逃走,途中遭遇车祸,被诊断为脑死亡,昨天拔掉的呼吸管,尸体并没有送到殡仪馆。
顾霆深知道,杜晓童与李若的关系,一定是在这不明原因中的。
还没待部署,慕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随手就给摁掉了,挂了静音,准备继续时,看又打来了,此刻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平静:
“别再打……”
“慕队长。”
李若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在电话那头响起,慕阳愣了愣,看向顾霆深,指了指电话,打开了扬声,此刻现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她道:
“我知道你们正想着怎么抓我,怎么救你的宝贝女朋友呢。不用费力了,今天她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我在她身上撒了点汽油,只要我知道你们随便闯进来,我就点打火机喽。”
顾霆深神色一变,目前局势比想象的复杂,救援可能要重新制定计划,声音低沉了下来,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她如果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完全可以不跟他们废话,但她打电话来,一定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李若笑了笑,站在窗帘边,借助缝隙,朝下稍稍瞄了一眼,说道:
“我要慕阳一个人进来,送杜晓童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