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电卡、水卡、燃气卡和门钥匙的透明文件袋交给郑小梨。
“都挺好的,”反正她有空间可以住,外在这些说得过去就行,何况这房子还是相当说得过去,“那个……房租可不可以等几天,我……”
“没问题!房东人好得不能再好了,等你有了钱再说——”倪获陷在芝华士的单人沙发里伸了个懒腰,一抬眼皮看到面前的伤残人士还金鸡独立地杵在那里,赶紧又蹦跶起来,“你过来坐着,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去超市帮你买吃的用的。”
原本郑小梨以为租了房子住会比呆在医院里自由些,现在看来她纯属自己挖坑自己跳,眼看夜里十点了,倪狱警完全没有要走人的意思,盘着腿儿四平八稳地靠坐在软包床头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噼啪狂弹,泰然地把这里当成第二办公室了。
“我累了,要睡觉了,你快走吧——”没办法了,不直白点儿的逐客令都发挥不出想要的效果,干脆直接赶人。
倪获的眼神儿有点儿受伤,在自己家房子里让人给驱逐了,“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早上你想吃什么?”
嗷——郑小梨差点儿昏死过去,这是想一大早就来盯着她吗?装瘸也是很辛苦的好伐?她苦着一张脸面对这个热心帮她入院、出院、找房子、购物、车接车送还垫付房租的‘恩人’,更绝情的话还真讲不出来。
“楼下那家的小馄饨就行——”
“好嘞!明天八点见!”倪获兔子一样从床上蹦起来,迈着大步换鞋背挎包,“八点会不会太晚?”
“不晚不晚,我得保证睡眠。”郑小梨扯了一脸不自然的笑,直到大门咣当一声合上。
她飞快地拆下脚踝上的托架,扎起头发,换上一身轻便装束溜出门去。
末班地铁到金棕榈小区。上一次太仓促了,她只搜集到一点点的药片碎屑,经万言托关系找的一个老同学鉴定,那是一种国外生产的溶栓类药剂,虽然不太常见,但可以肯定不是毒药。
又是一条没有价值的线索,郑小梨总觉得真相就在不远处,却看不见也摸不着。
书房,曹计元的书房到底在哪里?郑小梨一定要找到那个温且柔提到过的书房!
曹家和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此刻黑暗寂静,空气里却隐隐飘着一丝诡异的味道。客厅里空无一人,次卧也是,主卧的大床上睡着曹太太,安稳得像个假人,只有胸脯微微起伏。
曹计元不在家?不对,郑小梨隐约听到有男人在说话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声音似乎从衣帽间传来,郑小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将耳朵贴在壁板上细听。
“……不可能花那么大力气安置一个废物,马来西亚只是一个幌子……本来还以为他可以留着多用用……好吧……处理得干净些……千万别像上次那样!”
是曹计元的声音,衣帽间的后面有密室!
郑小梨试探着穿墙而过,集中精力将脚落在一方陌生空间的地面上。
这里一定就是温且柔提到过的书房,和外面宽敞的两居室相比,这间书房的确显得局促了些,大概仅有六平大小。一面墙大小的书架摆放的书籍寥寥,还没有那些瓶瓶罐罐占据的地方大,看来这曹副局不像是个爱读书的人。
另一边靠墙放了一张不大的书桌和一张与书桌尺寸极不相称的豪华舒适大靠椅,曹计元此时就陷在靠椅里打电话。
“别他妈来道歉那一套……”他压低嗓音嘶吼,气息里满是愤怒,“我要的是干净利落,懂吗?你信誓旦旦说两人都完蛋了,实际上呢?!”
郑小梨眼中,此时的曹计元更像是一头嗜血猛兽,和风评中的柔情铁汉云泥之别。
“明晚我会抽调人手到医院换岗,我再说一遍,如果他醒过来,你就得躺下!”曹计元狠狠地按断电话,啪地一声丢到抽屉里。
等等……两人都完蛋、抽调人手到医院换岗、他醒来……这指的该不会是她和万言吧?郑小梨背脊一凉,如果她没猜错,那万言明天就会有危险。
曹计元推开书房和衣帽间相隔的壁板走了出去,郑小梨飞快地给徐开发了一条短信:徐队长,如果有人换掉医院保护万言的人,请千万小心,千万保护好万言,千万提防曹计元!
此时徐开正在自家阳台上背着老婆孩子抽烟,突然看到郑小梨发来的这条短信面色一凛,匆忙地掐灭烟头返回客厅,随手从衣架上抓了一件衬衫就开门走出去,直奔华都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