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饿不饿?”
顾慨棠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本来想立刻告诉窦争小野的事情,让他带小野去门口的诊所看看医生。可是十月底的北京已经非常冷了,窦争刚刚回来,说不定想歇一会。
顾慨棠想了想,觉得还是再等等。
窦争感受着屋里的暖意,深深吸气,将外套脱下,说:
“最近螃蟹非常便宜,我买了几只,晚上吃螃蟹怎么样?”
顾慨棠觉得吃什么都无所谓,就点点头。
窦争又问:“你喜欢清蒸?还是熬汤?辣子蟹?”
顾慨棠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窦争,说:“随意。”
窦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哼着小曲儿走到厨房。
顾慨棠打断了思路,也有些累了,便放下手中的书,问小野:
“嘴还痒吗?”
小野仰起头,仔细感受了一下,如实说:“不痒。”
顾慨棠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小孩的皮肤很嫩的,沾上毛后容易擦伤,而且小野因为痒,所以用手抓了,把皮肤抓破,才会痛得急哭。
也不是真的过敏,不用太担心。顾慨棠说:“你爸爸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再带你去医院,好吗?”
小野点点头,又低头写写画画。
一个三岁的小孩,能坐着安安静静的画半个小时,顾慨棠就有些好奇。他个子高,看得远,一扭头,就看见小野用一支深蓝色的笔,在重复着写这样一句话。
【我是大小天下太平】
来回来去写的就是这么一句。顾慨棠看了一会儿,问:“这是在幼儿园里学的吗?”
小野停下笔,说:“嗯。”
三岁的小孩就会写字了,顾慨棠说不出的惊讶,他开始想自己三岁时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不是李老师教我的。”小野继续说,“是我看到有人在写。”
顾慨棠想问,你知道你写的是什么意思吗?但又不想太严肃,他换了个话题,说:
“你可以写你自己的名字。”
小野歪着头问:“怎么写?”
顾慨棠拿过笔,想了想,很缓慢的写了‘顾’字。
“顾。”
小野朦朦的跟着念“hu……顾。”
然后又写了“野。”
顾慨棠放下笔,让小野来。
这两个字都不太简单,可是小野凝神看了一遍后,竟然照着写了下来,连笔划顺序都和顾慨棠的一模一样。
虽然字写得很大,也不成规矩,不过小野的记忆力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顾慨棠写了这两个字后,突然觉得不应该太早教一个小孩这么多东西。他记得当时顾慨梅说去游乐园时,小野都没听说过。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多出去玩玩吧。
过几天把顾慨梅叫过来。她那个家伙,工作清闲,肯定有时间。
这样想着,顾慨棠放下了笔,说:“小野,你写的很好,休息一下吧。”
小野闻言,整个人都酥了,眯起眼睛伸个懒腰,然后弯着身子把头靠在顾慨棠的腿上。
顾慨棠摸摸他的头发,心想……有个孩子真好啊。
小野从床上下来后,就跑到厨房去看窦争做饭,他闻着香气,问: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窦争说:“螃蟹,不过你不能多吃,会闹肚子。”
顾慨棠听到小野停顿了一下,然后欢快的说:“我要吃炸虾。”
“炸个屁,”窦争粗鲁的威胁道,“把你炸了。喂,你嘴怎么像猴屁股一样?”
小野说:“吃猕猴桃,然后好痒,叔父帮我洗嘴。”
窦争放下清洗螃蟹的工作,蹲下来看看小野的嘴,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这个小笨蛋。”
顾慨棠一愣,他知道小野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孩,担心窦争这样语无遮拦会让小野难过。
没想到小野好像习以为常,哼了两声后,说:“我要吃炸虾。”
一阵脚步声,窦争从客厅拿过外套,走到顾慨棠卧室,一边穿一边说:
“海棠,我出去给小野买点药膏,去去就回来。你要上厕所吗?”
顾慨棠摇摇头,道:“你去吧。”
窦争走后,小野又爬到顾慨棠的床上。
那张床对小野来说有些高,他手脚并用,简直是攀援着上来。
顾慨棠看着小野的眼,很容易发现他没有生气。
窦家父子俩的相处模式,真的让人有些费解啊。
小野的敏感胆怯是对除了窦争以外的人,作为小野相依为命的父亲,无论窦争做、说了什么,小野都不会觉得怎么样。
窦争他就是那么一个人,就算对自己的儿子,也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