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今昭扶额。
“先去那把破琴那里,到时候该出现的,都会出现。”陈清平一脸无所谓,淡漠起身,“走吧。”
“把那么牛的琴叫做破琴,果然这阵眼要是平底锅之类的,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吧。”今昭嘀咕道。
众人按照老办法,很顺利从宋朝离开,又过了元和明,走完了清,可是清朝之后,他们又跳回了唐朝,接着从唐朝去了南北朝的北朝,又去了汉朝,自汉朝出来,是司马家的晋朝。
坐在桓温的坟头上,众人不得不停下这活蹦乱跳的旅程,重新评估计算。
此时,仙音袅袅,再度传来,那音色之中铁马金戈,韵色剑走偏锋,正是桓温一生戎马,特立独行的写照。
“刚才在明朝和汉朝,我也听见了乐声。”今昭举手。
“也许我们想岔了,真正的路线并不是时间,而是这个音乐呢?”宫韵白提出,“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试试看吧。”
“好。试试看。毕竟这里是天音族的法阵,我们忽视了音律,的确是心太急了。”卫玠站起来。
“我已经习惯加速了。”青婀悲壮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吐了。
“大家注意在加速的时候留意音乐。”江浔扬嘱咐,“我们先朝着音乐的方向走。”
果然,乐声浮空大盛之地,又一座白色石门伫立。众人连忙穿门而过,来到了北宋时期,加速中再度发现一段音乐响在开封府包青天包大人家后院,趁夜潜入后又发现了一道石门,通向隋朝,隋炀帝曾经的万丈雄心配着慷慨激昂的音乐,送走了路过的众人,几经辗转,在历史的长河里穿梭邂逅,琴曲时而云卷云舒,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焦灼踧踖。
法阵在这里,变成了鲁班锁,一个王朝就是一块儿锁键,而那奇异的琴音,就是完成鲁班锁的秘籍。
最终,穿过石门,他们听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那是苍茫高远的音乐,仿佛有琴心剑胆江山社稷,都化作了悟,带着一种禅意,一种对大道的追求与洞明,在半空之中萦绕不绝。
那是这片汉白玉垒砌的空旷宫殿里,乐声仙雅回荡,一把古琴仿佛有生命一般,高卧于石台上。
“古琴台。”宫韵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古琴台上,天音族最可怕的兵器,五十弦。
“太精彩了!孤没有想到,这一段旅程有这么精彩!幸亏孤让你们进来了,不然的话,孤不知道还要在里面浪费多久的时光。”耳熟的声音响起。
今昭回头看,在他们身后拍手鼓掌的,正是被酒吞割了头的刘荣。
“别这么看我,太岁,就只许那些东瀛贱民会什么分身术隐身术么。孤的法术,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刘荣眼中射出极其得意的光彩。
“不,我只是想,要是你自己,恐怕现在也加入那个产铁矿的山村,农夫山泉有点甜了。”今昭点头,语气认真。
“噗——”宫韵白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荣的脸顿时绛红,眼中戾气更甚。
陈清平拽了拽今昭,把她扯到了身后,沉默地看着刘荣。
“他的肩膀后侧的地方,有点绿色的荧光,挺眼熟的。”宫韵白悄声对卫玠说。卫玠看了看,心中一惊:“糟了,是飞琼的那些怪眼。”
宫韵白和旁边的江浔扬心头一凉,如果这些事情全部落在飞琼的眼里,那代表什么?代表着难道这也是个陷阱?代表刘荣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呵呵呵……”低而软滑的轻笑声传来。
刘荣惊讶地回头看,看见的是一把伞,一个人。那个人在长江边已经杀掉了一个自己,现在——
“酒吞住手!”卫玠和江浔扬宫韵白三人异口同声地喊。
随着刘荣的头离开身体,一股肉眼可见的力量喷涌而出,那不是血,却比血更可怕,那是一种极端被压缩的力量被释放的时候,才会有的震撼人心的感觉,每个人都本能地感觉到了这种危险,就像是面对一座岩浆流泻,即将喷发的火山。
就连动手的酒吞童子也觉出不对,一步跃到了众人身边,眼中杀意不减:“这是什么?!”
“飞琼把刘荣做成了魔火炸弹!这是陷阱!”朱砂大声喊。
魔界的岩浆和业火,是极其可怕的,完全可以对这座法阵造成致命损坏的东西,众人绝没有想到,刘荣的私心和野心,将他自己也陷入了必死之局。
“让开!”雒九河突然大声喊。
“不——”江浔扬一把抓住雒九河的手腕,却被她巧妙地挽了一个手势挣脱。
雒九河扑向了刘荣的尸首,身体突然消失,化作无数颜色各异的河流,环绕在了刘荣那能量不断震颤即将爆炸开来的尸首。
那些河流有的清澈,有的浅薄,有的带着隐隐血光,有的还有冰雪尚未融化,但最明显,最强大的一条河流,却是浑浊的熟悉的黄色,那是炎黄子孙最初襁褓依偎的地方,那是所有的文明与荣光,尝试的第一声清啼。
那是黄河的颜色,那是雒九河自己。
“不……”江浔扬挣开众人,也扑了过去,将那河水与尸首都抱在怀里。
瞬息之间,又有无数的河流,覆在了黄河与她的支流之上,那是宽广的博大的长江,那是孕育了无数风流,无数财富,养育了无数的人和无数的历史的,哪怕今天,也在不断以包容之态,创造着更多,更新的历史的大河。
那是长江的颜色,那是江浔扬自己。
两条大河不断绞缠,将那股魔域的力量绞杀在自己的河道之中,那力量的岩浆在大河的牺牲里无力挣扎,变成炭火,变成焦炭,最终,变成灰烬。
两条大河,也逐渐干涸,蒸腾,最终,化作一场沥沥细雨。
两位最强大的岁阳将自己的元灵血液化作了滚滚大河波涛,将来自邪恶之地的孽火,就此扑熄。
细雨当头,五十弦悲鸣。
所有的人都淋在雨中,哪怕是酒吞,也没有撑开他的伞。
所有的人都沉寂在古琴的悲鸣里,零雨濯湖弦,涤荡出人心本色,那种最大的悲伤和哀痛,会痛的人无法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