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父皇,父皇也喜欢磬舞。”
十三夫人显然看出来这回答完全是遮掩的借口而已,但她也并未多言,而是差人去换了一支舞,虽也是那红衣舞女之舞,用的倒是琵琶了。
热闹看得够了,今昭便和玉卮等人一同去花圃看花,六合的礼教并不十分森严,倒是让她们这些围观群众福利不少,这要是真的魏晋时期,她们这种侍女,在主家宴饮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有功夫有胆色到处闲逛的。
时正五月,榴花耀眼,槐花清香,虽然是夜晚,只有灯火照景,但夜里观花,也别有一番情致。
今昭正要显摆一下她还记得一句“五月榴花照眼明”,却被一个声音噎了回去。
僻静树后,刚才的红衣舞女手捧一只小鸟,在对鸟儿说话:“……陈王虽交游甚众,但清持自制,只是一身郁郁之气,恐不是上选。”
八荒er们耳聪目明,都听见了这句对曹植的评价,只是不知道这红衣舞女是对谁说的,那只鸟又是神马玩意,看上去好像能当手机用。
说了那几句话,红衣舞女便把小鸟儿给放飞了,自己也脚步轻灵地转过月洞,消失在了花圃里。
姑娘们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轻声闲聊,猜测刚才的那一幕,猜来猜去,倒是鬼王姬的猜测最受认可——这句评价说明,那红衣舞女恐怕在这边监视曹植已经很久,而且从曹植刚才的表情来看,他应当也知道这红衣舞女的监视,能这么明目张胆,并且很有动机监视曹植的,恐怕就只有曹魏的皇帝曹睿了。
三千界真正的魏明帝曹睿,就对曹植一直心有防备,不肯为曹植的屡次剖白所动。看来这一幕,在六合也是别无二致地在上演着。
这边姑娘们刚看完一场阴谋,那边有走来一对八卦。
曹植和十三夫人缓步走来,十三郎跟在两人身后,三个人阵型奇特,表情又有些凝重。走到一丛榴花前,曹植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并不大,但后半句却还是顺风落入了旁人耳中:“……本王心事,也只有厚颜请求夫人一解。”
卧槽!这什么剧情!这是表白么!这表白怎么这么沉痛?!这是三国绝恋还是咋的!
清平馆的五朵金花炸了毛。
十三夫人露出为难之色,倒是十三郎十分大度地回答:“能为陈王殿下解惑,是我夫妻之幸,但是,天伦大道,非人力所能扭转,殿下就算是预知了来日,也只能是旁观静候,我夫人所预见之事,预见之人,还从未有能挣脱宿命的。”
原来是来算命的……
太岁在一旁无语。
不过想想这曹植一直想要有一番作为,报效家国也好,满足自我也罢,总之经历曹丕和曹睿两位皇帝,都没能受到重用,反而一直被冷落猜忌。这样的人想要算算自己还有没有一展长才的时候,今昭也觉得是人性所致,情有可原的。
那十三夫人听了自己的夫君这么说,还是叹着气点头应下来,请曹植站到对面,自己则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身子一软,十三郎连忙扶住她,对曹植点了点头。
“陈思王……”十三夫人的嘴里突然吐出这个称呼来。
曹植脸色大变,就连十三郎,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清平馆的五朵金花面面相觑,思这个谥号,意义并不算好,追悔过错为思,柔能自勉为思,思这个谥号,表示的是同情。
只这一声,聪慧多才如曹植,熟谙庙堂如十三郎,都听懂了那问题的答案。
曹植终其一生,再无任何建树转机。
那风雅男子瞬间表情落寞,仿佛瞬间苍老,勉强谢过了十三郎夫妻,踉跄着离开花圃。
连今昭她们,都不忍心再多看那背影一眼。
蔓蓝叹了一口气:“当文人他名留青史,其实也算不错了。后世有多少人知道曹子建的《洛神赋》,又有多少人知道魏明帝曹睿呢。”
“只是,这对旁人很好,对他,却不够好。”鬼王姬耸耸肩膀,“不过也许他当了皇帝更糟糕,文人才子治国,总让人想起李后主宋徽宗来……”
今昭却看了看那十三夫人:“我总感觉,她好像有话憋着没说。”
果不其然,十三夫人悠悠转醒,堪堪站定,许久,才重重地呼出一声叹息。
十三郎眉头微蹙,扶着自家夫人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十三夫人摇摇头:“是我没说。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元了。”
十三郎一怔,而后也叹了一口气,和十三夫人一同望着曹植离去的方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