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下罢。”
房玄龄在李承乾与李泰之争上,从来不曾置上一词,看似保持严格的中立,可实际上么,其次子房遗爱时常出入魏王府本身就表明了房玄龄其实是支持李泰入主东宫的,当然了,那都是在李治遇害之前的想法,而今么,房玄龄已是彻底息了这等念头,无他,概因李泰的拙劣表现已然证明了其断然不是明君之属,房玄龄自然不愿再押宝在其身上,正因为此,这一见长孙无忌热情得有些过了头,房玄龄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又不好直说长孙无忌的不是,只能是假咳了一声,语调淡然地吩咐道。
“啊,孤失态了,二位大人请坐,但消有问,孤自当言无不尽。”
见得长孙无忌有着为自个儿做主的意思,李泰忐忑的心已是大安了下来,待得房玄龄这么一发话,他也就没再闹腾,胡乱地抹了把脸,起身为两位宰辅让了座,而后又一派坦诚状地表态了一番。
“嗯,殿下能有这般坦诚便是好事,放心好了,不是殿下做的事,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断不能冤了殿下,若不然,老朽第一个不容!”
长孙无忌唯恐李泰还有疑虑,紧着便又放出了豪言,示好之意可谓是已然不加掩饰了的。
“多谢舅父成全,甥儿确是冤枉的,雉奴之死,甥儿也是痛彻心扉,恨不能以身代之,又岂会作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哉,还请舅父大人为甥儿主持公道。”
李泰原本尚有些不确定,可待得长孙无忌这么一说,心中的底气立马便足了起来,紧着便打蛇随棍上了去,一口一个舅父地叫个不休。
“殿下这话,老朽自是信得过,殿下勿要有所担心,老朽断不能容鼠辈们折辱了殿下去。”
这一见李泰如此识趣,长孙无忌心中自是受用得很,表起态来,也就愈发露骨了不老少,直听得房玄龄眉头为之紧皱不已。
“殿下,时候不早了,言归正传罢,本官奉旨问话,尔有甚便说甚,莫要自误!”
眼瞅着那对甥舅间越闹越不成体统,房玄龄无奈之下,也只好插话打断了一把。
“房大人只管问,孤知道的,自不敢稍有隐瞒。”
尽管恼火于房玄龄这等不识趣的打岔,可人在屋檐下,李泰也自不敢有甚不满的表示,只能是委屈地朝着房玄龄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状地应答道。
“嗯,孙三前与林曳二人,殿下可识得么?”
房玄龄并未理睬李泰的讨好,直截了当地便开始了问案之程序。
“孤素无所闻!”
孙、林二人正是李泰派去干掉李治的凶手,他又怎可能会不认识,不过么,这会儿有了长孙无忌的多方暗示,李泰自然不会认账了的。
“哦?此二人莫非不是殿下府中侍卫么?”
一听李泰如此作答,房玄龄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紧着便又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房大人得知,孤府中侍卫连同下人多达数千,孤岂能一一识得?此二者,孤确是不曾有印象。”
李泰根本就没管房玄龄的脸色如何,一摊手,肯定无比地便给出了个“合理”的解释。
“那倒也是,老朽府上仆役虽远不及殿下府中之多,也大多都是在府中数十年了,可老朽也还有不少人面生得很,此常识也,实不足为奇。”
李泰话音方才刚落,也不等房玄龄有所表示,长孙无忌便已从旁打岔了一回,为李泰所言做了个旁证,偏袒之心已是毫不掩饰了的。
“那乔娇、米娟二女呢?莫非殿下也不识得么?”
房玄龄虽已是对长孙无忌这等毫无廉耻的做派不满到了极点,可毕竟都是一同奉旨问案之同僚,却也不好当面指责其之无赖行径,只能是眉头紧皱地又往下追问道。
“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歌舞班子里的两个,只是人与名么,孤却是有些对不太上来。”
乔、米二女正是推李治下水的那两名舞女,事情也是出自李泰的交办,他又怎会不清楚,不过么,这当口上,李泰却是不会承认的。
“区区舞女耳,下作之贱奴也,不识得也自不奇怪,此一条,老朽自是信的。”
得,李泰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又抢在房玄龄面前为其做了保。
“嗯,那就先这样好了,殿下保重,下官等就先告辞了。”
饶是房玄龄脾气好,可见得长孙无忌这等不要脸的做派,也自怒了,虽不曾破口大骂,可也不打算再这么做无用功下去了,当即便起了身,看都不看长孙无忌一眼,扭头便往外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