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之后,也就没再多扯闲话,直截了当地便问起了陈子明的真正来意。
“不瞒殷尚书,处在陈某这么个位置上,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方便做,然,于殷尚书来说,却是恰恰适合,故,陈某想拜托殷尚书上一本章,内容么,也并不复杂,当是……,如此便足够了。”
陈子明笑了笑,细细地便将要求殷元配合上本的内容解说了一番。
“呵,陈大人还真是下了盘大棋,气魄之大,下官远不及也,然,兹事体大,可否容下官斟酌一二再行定议?”
听完了陈子明的解说之后,殷元终于理解了陈子明所言的“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方便做”的真实意义之所在,心中对陈子明的气度以及谋算之深当真感佩得很,然则感佩归感佩,似此等关系到自家未来的大事,殷元自是不敢草率便下个决断。
“这个自然,只是时间不等人,殷尚书若是有所决断,还请尽早,言尽于此,陈某便先告辞了。”
陈子明从来都是个杀伐果决之人,该说的话既已说完,他自是不想多逗留,交待了句场面话之后,便即就此起了身,施施然地便告辞而去了……
“舅父。”
陈子明倒是走得爽利了,可殷元却是头疼了,一将陈子明送出了府门,便紧着回了内院书房,焦躁不安地端坐在文案后头,眉头紧锁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正自心浮气躁间,却见陈镇笑嘻嘻地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大大咧咧地便招呼了一声。
“嗯,小镇来了,坐罢。”
见得是陈镇到了,殷元也没甚客套之言,仅仅只是摆了下手,随意地吩咐了一句道。
“舅父,那厮都扯了些甚,莫非还真就指望着舅父您帮他当一打手么?嘿,那厮最不是东西,整日价就会耍阴谋诡计,这是黄鼠狼给……”
陈镇能靠战功混到了郎将之位,还是颇有点能耐的,哪怕不曾亲耳听到陈子明与殷元之间的商榷,可靠着小聪明,也已是猜到了些蹊跷,只是不甚确定罢了,这便一边贬损着陈子明,一边拿话试探着殷元。
“闭嘴!尔都已是朝臣了,还如此不懂事,那陈曦虽与我殷家有仇,可毕竟是宰辅之尊,又岂是尔可以轻易折辱的,尔这话在此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头乱说,就算陈曦不计较,旁人怕是不会轻饶了你!”
殷元正自烦恼着呢,这一听陈镇满口喷粪,当即便怒了,也不等其将话说完,便已是毫不客气地呵斥了其一通。
“舅父,您老消消气,是甥儿说错了话,只是呢,那陈曦与我勋国公府素来是死敌,帮其之忙,怕是有资敌之嫌罢,倒是司徒大人那头求贤若渴,我等背靠大树,乘凉也方便不是?舅父,您给个话,其余诸事,就有甥儿办了去便成。”
殷元这等怒叱的态度一出,陈镇立马便敏锐地意识到殷元有可能已被陈子明的话语所打动,自不免便有些急了,也就没再藏着掖着,紧赶着便将话挑明了来说。
“哼,与虎谋皮岂是好事,罢了,此事干系重大,实非轻易能定的,老夫还得看看再定,尔不可多事,若不然,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这一听陈镇终于暴露出了说客的真面目,殷元的双眼立马便瞪圆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便又训斥了其一通。
“舅父莫怨甥儿多嘴,论地位,论名望,又或是论资历,司徒大人都是朝中不二之选,那陈曦不过是幸进之徒而已,又岂能跟司徒大人抗衡,再说了,那厮与我等仇深似海,实无化解之可能,此一条,还请舅父莫要忘了才好。”
陈镇显然不甘心说客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去,哪怕瞅见了殷元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可还是坚持着游说个不休。
“罢了,不必再说了,何去何从,老夫自会有所定夺,时候不早了,尔也早些回去安歇罢。”
往日里,殷元一向以陈镇为傲,认定其将来一准会有大出息,可今日见其大局观是如此之差,尤其是跟陈子明一比较,简直就是一天一地的差别,心下里自不免失望得紧,却也不好一直呵斥于其,也就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那好,舅父且请自思量,甥儿告辞了。”
这一听殷元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陈镇也自不好再多啰唣,也就只能是交待了句场面话,悻悻然地就这么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