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也不等李贞抢到近前,便已是旋身一转,不徐不速地便往李恪所在之处行了过去,丝毫没给李贞留甚情面。
“嗡……”
尽管所有朝臣都知晓陈子明其实就是李恪身后的靠山,可平日里却甚少见到陈子明表现出与李恪的亲近,今日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悍然站在了李恪的身旁,这无疑便是一种宣示之姿态,当即便令群臣们为之诧异不已,乱议之声也自不免便大起了,至于被陈子明甩下的李贞么,脸色虽淡然依旧,可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早已紧握成拳了的。
“上朝,上朝……”
群臣们乱议之声未定,就听宫门里的喊朝之声已是由远而近地响了起来,一闻及此,诸般人等自是都不敢怠慢了去,紧着收敛了下散乱的心思,按着品阶高下,飞快地排好了队列,行进了敞开的宫门之中,沿着宫道疾步往太极殿赶了去。
“皇上驾到!”
太宗今日到得明显比往常都要早上一些,这不,群臣们方才刚刚在太极殿中站定,气息都尚未调匀,就听后头一声喝道响起中,一身明黄龙袍的太宗便已在一众宦官宫女们的簇拥下,缓步从殿后转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
见得太宗已到,诸般臣工们哪还站得住,紧着便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众爱卿平身!”
太宗径直走到了前墀正中的龙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威严十足地扫视了下诸般朝臣们,而后方才虚抬了下手,语调淡然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太宗既已叫了起,谢恩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朕前几日便已将科举革新章程下发,想必众爱卿都已是看过了的,今日就议此事,众爱卿只管畅所欲言便是了,朕听着呢。”
众人谢恩一毕,太宗也自不错有甚虚言废话,开宗明义地便为今日之大朝定了个调子,那便是只议科举革新章程一事。
群臣们早就知晓今日要议决的便是科举革新之章程,也尽皆早早便做足了功课,各人心中都有着一本账在,只是值此大朝时分,却是谁都不愿头一个站出来表明态度,无他,概因兹事体大,不止是涉及到国政以及诸多门阀世家的权益,更牵扯到夺嫡之争,一个不小心之下,闹不好就要被将来的新君所记恨,那后果须不是好耍得,正因为此,饶是太宗已然定了调,可下头群臣们的反应却是迟钝得很,一时间竟无人出头言事,偌大的殿堂也就此诡异地死寂了下来。
“陛下,微臣以为此乃德政也,既可使得草莽间无遗珠,又可令朝堂多取人才为用,实大利之事也,当得速行!”
一派死寂中,突然见文官队伍的末端红影一闪,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官员已是大踏步地抢了出来,旗帜鲜明地便表明了力挺科举革新章程之态度,这人赫然正是来济——大隋名将来护儿之子,虽出手于世家门阀,可入仕却不是靠祖荫,而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年纪虽轻,才名却高,入仕不过四年而已,晋升却是极速,几乎是一年一级地往上窜着,到如今都已是堂堂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了。
竟然是他?
一见有人冒出了头来,诸般臣工们的视线立马便齐刷刷地聚焦了过去,陈子明也自不例外,只是一见那出头者竟是来济,陈子明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扬,没旁的,概因来济官位虽卑,却是朝堂之新贵,而其之所以能连连超拔,完全是因得了太宗赏识之故,与诸般势力皆无甚瓜葛可言,其此际如此坚决地站出来力挺科举革新章程,背后恐有着太宗的推手在,而这,于陈子明来说,无疑是好事一桩!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来大人所言差矣!此所谓革新之章程错谬处不少,安可以德政视之。”
李贞原本就有着抢先出面定调之打算,之所以没急着出头,不过是想让这等死寂的气氛再多沉淀上一下,也好来上一把一鸣惊人,却不曾想被来济给抢了先,心火忍不住便大起了,唯恐舆论被来济给带歪了去,也不等太宗有所表示,这便紧着站了出来,朗声便唱起了反调。
“嗡……”
李贞要跟李恪争位,那就须得拼力阻击李恪之差使,此乃题中应有之义,诸般臣工们对此皆是心中有数得很,然则却万万没想到其竟然会出头得如此之早,身为亲王,竟跟一区区五品微末之官抗辩当场,着实太过着相了些,掉价也不是这么个掉法来着,自是由不得群臣们不为之愕然不已的,于是乎,窃窃乱议之声便就此大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