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站稳了身子,正准备问成钰好不好看时赵姑姑却突然闯了进来。她手里拿着红盖头,看着我和成钰,语气兴奋中却又带了些遗憾。
“世子,清儿,时辰到了,花轿马上就上门了。”
成钰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对着姑姑点点头。
姑姑立马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红盖头轻轻展开,红色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我轻轻闭上眼,感觉到盖头慢慢从头顶落下,将整个世界覆盖住。
“现在先去向王爷、王妃拜别。”姑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搀扶着我,小心翼翼。
许是成钰点了头,姑姑开始扶着我往房门走去。到了门口时,她却停下步子。
“怎么了?”成钰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姑姑颇有些为难,“都怪我一时糊涂,忘了新娘子出嫁时脚不能沾地。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去哪儿找个生辰好的人来充当清儿的父兄背她上轿啊?!”
身边安静下来。
半晌。
“世子,你做什么?”姑姑诧异道。
另一侧有温暖的体温抚上我的手臂,成钰扶着我到桌前坐下,然后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
他抬起我的脚,将自己的鞋子套在我的绣花鞋外面。
“好了。”
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淡淡,“动作快些,不然赶不上吉时了。”
姑姑忙说是,招呼着丫鬟进来一起搀着我去王妃房里磕了头,然后一起来到前院。成钰的鞋子对我来说有些大,走路很不方便,可却很踏实,走得很稳。
出了前厅,就有喜娘上前来换下姑姑,领着我上了花轿。轿子里撒了五谷杂粮,我坐下后喜娘千叮万嘱,说是千万不能移动位置。说是坐定可保今后平安稳当。
我心里不以为然,然而还是轻轻点头,示意明了。
喜娘正准备放下轿帘,却不知为何停住。花炮的声音有些大,震得耳朵难受。喜娘凑上前来,道:“新娘子,这父兄的鞋子上了花轿后就可以脱了。”
我一愣,半晌才点点头。
下一秒,红色的轿帘就落了下来,遮盖住我与外界的联系。
身下一阵摇晃,轿子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伸手掀起盖头,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弯下身去把它脱了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帘外却传来如意的声音。
“清儿姐,把东西给我吧,姑姑交代了,说是让我收着。”
王爷怕我初初出嫁会不习惯,因此派了如意跟着我去住一段时间,等到一切安定后再让她回来。
想了想,说了句“有劳”,然后将鞋子从帘子侧边悄悄递了出去。如意欢快的声音又响起:“清儿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今儿又是你出嫁的好日子,我不过替你拿双鞋,难道这都要谢。”
闻言勾起唇角,刚要再开口时轿外却有喜娘的斥责声。听见如意委屈的道歉,我也闭了嘴,把盖头放下,安安静静的坐着。
杨子玉跟我说过,我们成亲后就回漠城,与他家人同住。而现下为了婚事,他在城外租了一座宅子拜堂。
我曾想着他不过是个江湖少侠,哪来的钱财置办那么多东西。但他宽慰我,说是家里是经商的,因此小有积蓄,让我不要担心。我怕再说下去会驳了他的面子,于是也就不再提起。
不知走了多久,帘外才隐隐有官兵的声音,想来是要出城门了。趁着喜娘与官兵交涉的时间,如意凑到帘子旁边,轻声问我说:“清儿姐,这次是世子爷第一次去塞外那么远的地方,你却不能亲自送他,你会不会有些难过啊?”
我愣住,“你说什么?”
如意微微顿住,半晌用不确定的声音说道:“今日送了姐姐上轿后世子和王爷就要带兵去往漠城,姐姐难道不知么?”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喜娘叫着“起轿”。轿子又开始摇晃起来,把我整个脑袋都晃晕了。
今天就走?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心里一阵惶恐,像是正在失去什么很宝贵的东西,想极力挽回却无能为力。
如意怕我着急,寻了时机急急解释:“听说是收到边防快报,说是青泽国主昨日驾崩了,青泽国内一片混乱,他的子息为了争夺皇位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王爷他们才赶着走的。”
身子猛地靠在木板上,砸得生疼。
“怎么了?!”如意紧张地问。
我苦笑,道一句“没事”后整个身子的力都压到了木板上。想起为成钰收拾的行李应该算是齐全了,似乎没有少什么。也不知没有人在身边伺候他习不习惯?漠城那么危险,他会不会受伤?
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了脑子,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唢呐奏乐声。原来今天有人与我一样,将要嫁为人妇,那还真是有缘啊。
这个想法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不再纠结于自己心里的混乱,仔细感受着另一个女人的喜悦,或许这样可以减轻一些我的惶恐。
奏乐声越来越近,甚至已经盖过了我们这边的声音。
“清儿姐,他们的花轿跟我们的一样诶。”如意略带惊奇地说,声音夹杂在乐声中,有些难听清楚。
“只是、”她有些疑惑,“路那么宽,他们为什么要朝着我们走啊?”
“啊!”破空响起喜娘的尖叫,然后四周就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不知是燃放了多少,就连我在轿子里都可以闻到刺鼻味。
轿夫和奏乐的人似乎都被炮竹惊到了,轿子动摇西荡起来,我的身子一下子砸到左边,下一秒又重重撞到了右边。脑袋被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轿外此起彼伏的是乱七八糟的叫喊声,突然炮竹声歇,轿夫动作也稳妥下来。
我长舒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恶心,整整被弄得歪斜的衣服和盖头。屁股被五谷杂粮硌得生疼。想了想,放轻动作把东西从座位上扫下,再坐下时总算舒服了许多。
许是怕喜娘责骂,如意也不敢再跟我说话,四周只有乐声。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又开始人声鼎沸。我记得杨子玉租的宅子就在郊外,怎么会那么吵闹如闹市?
想掀了帘子去看,却又怕被喜娘见了生气。于是耐着脾气坐着,想着待会问问如意。
又走了一会儿,奏乐声停下来的时候,轿子也落下。
喜娘来轿边说:“新娘子,下轿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好像不同于方才。
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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