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
这时门外的七喜却报福慧公主求见。屋子里的三人俱是一愣,老康和雍亲王都脸带疑问地看向锡若,却见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福琳在三道疑惑的目光里走进来,却仍旧显得从从容容,给老康请过安之后,又给雍亲王见了礼。雍亲王不言声地看着她,目光却变得越发地幽暗了起来。
老康咳嗽了一声,朝福琳问道:“你怎么突然进宫来见朕了?”
福琳抿嘴一笑道:“瞧皇阿玛说的。儿臣好久都没见到您啦,进宫来给您磕个头又有什么奇怪的?还是皇阿玛真当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一进了他们纳兰家的门,就不要我这个女儿啦?”
老康被福琳也说得笑了起来。他虽然连养女在内一共有二十一个女儿,可是大部分不是夭折,就是远嫁,成年的女儿里长寿的也不多,而福琳是少数成婚以后他还能见着的女儿,小时候又总在他膝下承欢,因此平常待她也甚好,轻易并不会给她难堪。他见福琳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来请安,心知必定和还站在这里的锡若脱不了干系。可老康终究是个慈父,尽管知道福琳打的什么主意,却也拉不下脸来赶她出去,反倒莫名其妙地有了几分心虚。
福琳笑嘻嘻地站在老康身后给他捶背揉肩,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面的锡若一回,低下头说道:“还好还好。我还以为皇阿玛和四哥要打他一顿板子呢。不过打了也好,还替儿臣出了口气。”
老康一脸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朕刚才想打他的板子?又怎么是为你出气?”
福琳听得心里紧了紧,却故作轻松地说道:“他今天早上从户部回来,理都不理儿臣,爬到床上倒头就睡。下午儿臣想着叫他起来吃口饭时,他却火急火燎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连连说儿臣误了他的事。皇阿玛,您说儿臣委屈不委屈?”说着说着嘴巴就扁了,眼睛里也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锡若心里忍不住大赞他老婆的演技这些年非但没有退步,反倒愈发见长了,简直直追奥斯卡影后,然后果然看见老康露出一脸不忍的表情拍了拍福琳的手,转头又朝自己说道:“你自己睡沉了,怎么能怨公主呢?她也是心疼你才不忍心叫起你来的。唉,罢了罢了。”
老康说着又把头转向了雍亲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往后办差也注意着点时辰。连着几宿不睡觉,偶尔可以为之,长此以往却必伤身体,也伤了夫妻间的和睦。他们小夫妻两个,至今都还没有一男半女,纳兰家到了他这一辈,子息本来就艰难,朕也不忍心伤了他的孝道。”你……差不多的时候就放他回家去吧。
锡若听得心里大呼老康圣明,却碍于雍亲王森冷的脸色不敢表现出来,只垂头立在一旁,心里却在对老婆狂竖大拇指。
福琳见自己的哀兵之计已经奏效,也就慢慢地收住了眼泪,想了想,却又走到雍亲王面前深深一福,语气恳切地说道:“福琳知道四哥搓磨他,也是为了他好。福琳不敢干预国政,只求四哥念在我们夫妻两个平常就聚少离多,能放他回来的时候,就早些放他回来,就算是成全我们的夫妻之情和孝道了。十六妹在这里先谢过您了。”说到这里心念一转,竟索性趴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雍亲王磕了一个响头。
雍亲王被福琳的举动惊得往后一退,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伸手扶了她起来,嘴里说道:“十六妹万万不可行此大礼。”说着又瞟了锡若一眼,说道:“他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锡若早已几步赶了过来,听见雍亲王的话便讪笑道:“王爷说的极是。”却被雍亲王狠狠地瞪了一眼。
老康看得又笑又叹,索性便留了他们几个陪自己进膳。这顿饭一直吃到宫门快下钥了才结束。出了宫门临分手的时候,雍亲王走到刚刚扶了福琳进马车的锡若身边,冷冷地说道:“公主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你还是趁早打消你那些歪主意,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办差吧!本王耽误不了你!”
锡若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只觉得身上刚刚退下去不久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上来,正想应付几句场面话,却见雍亲王径自回过身去,连声招呼也不打地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