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来,她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利曜南忽然捉住智珍拿起话筒的手。“让我留下来……让我留在这里休息,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他捉住她的手仍然有力,但那似乎是他最后的力气了!现在,他甚至连转过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你看起来病得很重,你不能待在这里,你得去医院看病!”她不同意,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正在一颗颗往下坠……
利曜南撑着疲惫的眼皮,他忽然露出笑容。“不要哭,我没事……”他叹息着嘶哑地低语。
似乎想伸手替她拭泪,但他举到一半的手却颓然垂下。
直到这时,智珍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漫湿了整个脸庞。“曜南?曜南……”
她颤抖的呼唤他的名字,然而他却不再响应自己……
利曜南已经失去了知觉。
利曜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才睁开眼,他就看到坐在病床旁边的智珍。
昨夜利曜南失去知觉后,智珍半夜打电话叫救护车到家里,在急救人员的协助下将他送进附近的医院挂急诊。之后她就坐在病床边陪了他一整夜,直到巡房的医师确定病人的病情已经稳定,她才昏昏沉沉地伏在病床边睡去。
他沉默地凝望她疲惫的睡容,如呵护一件瓷器般,细腻轻柔地拂开她脸颊上紊乱的发丝……
智珍蹙着眉渐渐清醒过来。
“早安。”他嘶哑地,对着刚睁开双眼、眸光迷蒙的她低喃。
意识到自己趴在病床上睡着,智珍蓦然清醒。“你——你没事了吗?”她挺直背脊焦急地询问。
“暂时死不了。”他低笑。
知道他没事,她完全放松下来,可忽然有些生气了。“你明明生病,为什么要坚持站在大门外?”她忍不住质问他。
“因为你不让我进去。”他理所当然地道。
没想到,他竟如此回答!这分明是赖皮的答案!“不对,如果我不开门,那么你就应该立刻走开,而不是守在门外站到深夜。”
“但是你终究开门了,所以我的守候绝对有价值。”
她无法相信他的答案。“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他收起笑容。“我,也很认真的在回答。”
“你……”她忽然语窒。
分不清楚是生气还是无奈,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她转身欲走——
他却忽然抱住她。
智珍无法动弹……
“别走,让我抱着你,只要一分钟就好。”他嘶哑地低喃,紧紧、紧紧地抱住她不放开。
智珍僵在床边,这一刻,拒绝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这刻病房沉默得犹如死寂,窗外白色的日光照射进来,她的脸色苍白剔透,漆黑的眸底蓦然凝聚了一层透明的水雾……
一个晚上打电话找不到利曜南,李芳渝直接质问马国程——因为自从那个谭智珍出现后,她开始患上严重的焦虑症!
“你给我说清楚!曜南现在人到底在哪里?!”早上九点整,李芳渝不顾秘书阻拦,直接冲进利曜南的办公室,却见不到人影,她只好转向马国程的办公室。
为掩饰自己作为一名未婚妻的失败——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一夜去了何处!于是她气焰嚣张地以骄傲的口吻质问马国程。
马国程挑起眉,他不怒反笑。“李小姐,利先生是您的未婚夫,他去了哪里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他从不奉承主子,而是以能力取胜。
李芳渝瞪大眼睛。“你少在这边说风凉话!如果今天你不告诉我曜南的行踪,我就让曜南把你开除!”
闻言,马国程更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未开口,手机就突然响起来。
“利先生?”
马国程还没开始讲话,没想到李芳渝就立刻冲过去,一把抢下他的手机。“曜南?!我是芳渝!你人在哪里——”
李芳渝言辞激动,但瞬间仿佛被一桶冰水浇灌,她突然闭起嘴,脸色很难看。不一会儿李芳渝讪讪地伸手,把手机推到马国程面前。“快接啊!曜南说他要跟你讲话。”她脸色铁青。
“谢谢!”马国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接过李芳渝手中的电话,这让挫败的李芳渝更形狼狈。
马国程接到指令,三十分钟内赶到医院接人,然后直接到总顾问公司开会。“不过,李小姐现在正在办公室,她似乎急着要找您。”他好心地提及这个得罪他的女人。还好他向来大人不计小人过,况且引起李芳渝泼辣且蛮横的动机,其实也算可怜。
李芳渝颓丧的神情,总算再度出现笑容。
“是。”马国程挂了电话。
“怎么样?曜南在哪里?我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因为马国程刚才帮自己说话,她的口气明显客气许多。
“利先生请您先回去,今天下班后如果还有事,再请您Call他。”这是马国程意料中的答案。
“可是我打电话根本就找不到他啊!你为什么不让曜南跟我说话?!”李芳渝摆起脸色,口气又泼辣起来。
李芳渝是典型的大小姐性格,事情一不如己愿,脾气就摆在脸上,在她身边的人好像活该倒霉受气。
马国程脸上没什么表情。“李小姐,您想跟利先生说话,应该不必经过我同意才对?”这女人!真叫人想同情她也难。
李芳渝涨红脸,顿时无话可说。
马国程看了一眼手表。“很抱歉,我得去接利先生,不奉陪了。”
他懒得啰嗦,转身走出办公室。
马国程走后一分钟,咬牙切齿的李芳渝才猛然回过神,急急忙忙跑到电梯前按钮下楼,奔到街上后她招了一部出租车,然后要求司机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出口。
“快点,跟着那部车!”
一看到马国程开着车子从车库里出来,她立刻指挥出租车司机,跟住马国程的车子。
等马国程到达医院,智珍才得以脱身。离开医院后她直接到公司上班,到达联合营造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智珍,你上哪儿去了?董事长找了你一个早上。”姜文一见到她出现,立刻跟进办公室。
“董事长找我?”她神色苍白。
“对,应该跟捷运案后续处理有关,今天早上杨董打过电话,跟董事长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姜文观察她的神色。“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他关心地问。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压力太大了。”一夜睡得断断续续,担心着利曜南的病情,她知道自己的气色一定不好看。
“也难怪,任谁都很难接受失败。”姜文的语调非常温柔,“你赶快拨一通内线电话给董事长,他一直在等你进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她勉强自己微笑。
姜文走后,智珍直接走到父亲的办公室前敲门。
“进来。”谭家嗣的声调听起来很严肃。
推门进入后,智珍看到父亲脸色严肃,正低头看一份文件。
“智珍吗?”谭家嗣的头顶仿佛长了第三只眼睛。
“是我,董事长。”她回答。
谭家嗣抬起头。“今天早上为什么没进办公室?”他一开口便质问女儿。
“我……我睡过头了。”她不由得撒谎,同时别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