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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那些话,心里竟然有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如果说,这些话能够真的警醒他,让他从此明白过来,哪怕是今天被他责罚、被他驱逐,她也不觉得后悔。
他有他命中注定的姻缘,历史上所发生的一切,原本就是不可抗拒的。
两人僵持良久,夜色渐渐深重。
“我们不谈这件事。”朱佑樘终于轻轻开口了,“我只问你,若是我真的娶了张家女儿,你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苏挽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我会祝福殿下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够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你愿意么?”他看着苏挽月的眼睛说,那种很笃定的语气。
苏挽月别开头不去看他,她没办法回答他的话。如果说他是在向她要一个承诺,那么这种承诺决不是她能够给得起的。
“我虽然心有苦衷,但并非全然被动。”朱佑樘轻声说了句,他此刻的目光清澈而纯粹,仿佛心思都敞开了一样,“我可以选择权宜之计,但这绝不是我最后的选择,你若是愿意陪我同甘共苦,我将来决不负你。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便敢许你终身之盟、大明皇后之尊。”
他这些话,对于任何一位未婚的明代少女来说,无疑都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苏挽月犹豫了一下,眼神坦荡无邪,如同含着星光,微笑着说:“殿下的苦衷我懂,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对殿下的心意感恩戴德。我不要皇后之位,也不要殿下的关怀,所以纳太子妃这件事,您根本不需要同我解释,我早已想得很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朱佑樘意兴阑珊地抿着唇,他的嘴唇很薄,看起来有点薄情。
“我心里从来没有过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殿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来就与我无关。”她镇定自若地回答他。既然没有感情,也就无所谓在不在乎,他心里喜欢谁、要娶谁做太子妃,都与她毫不相干吧?
“既然如此,今日杨宁清问你是否心中有我,你为什么不痛快地回答他?为什么要迟疑不决,犹犹豫豫?”朱佑樘的语气,像是聊聊天气、问问时辰一般自然和坦荡。
“我……你派人跟踪我?”苏挽月很惊讶,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抬头望着他,表情之中有些戒备。
他若无其事地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树大招风,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危险,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你。”
“是保护,还是监视?难道宫中有很多人会与我为敌吗?”她心中愕然难以理解,有些生气地瞪着他。
“难道你还嫌这种人少了么?”他立刻反问,还皱了皱眉。只要看到她呆愣着不仔细想事情的时候,心中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心中不服气,低声咕哝着说:“那些不都是你故意造成的吗?”若不是他一开始就让所有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他猛然走了过来,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手上却只是轻轻用力扶在她腰际。苏挽月很怕痒,腰上一被碰就痒得受不了,她尖叫了一声立马从朱佑樘怀里跳出来,躲在一个落地青花瓷瓶后面,怎么也不肯让他抱了。
“别碰我!”苏挽月站远了一步,很严肃地说,“使君自有妇。殿下马上要娶亲了,还是留着心思去关照未来的太子妃吧!”
朱佑樘果然不再过来追赶她了,只是说:“你如此紧张我和太子妃的关系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嘟着嘴辩驳。
“怕痒的人大多心软,你可以拒绝我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拒绝我一辈子。”他远远地看着她,神情冷傲又笃定地说,“所以我绝不相信,你能从我的身边逃走。”
苏挽月顿时无语,她惊讶于他的强词夺理和这种不容置疑的判断。
也许多年以后,当一切记忆都变得模糊,她依然会记得他今天对她所说过的只言片语,记得他的微笑,他霸气的宣告,和他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态度,这些都会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确实很怕痒,怕痒的人也许真的大都心软。
但即使心再软,她也不会让自己放纵,去爱上一个不属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