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之后,耳边只有嗡嗡的响声,她知道自己太饿太累了,刚刚和容潋说了那么多话将她所剩不多的力量都耗尽了。
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自己好像又昏了过去,耳边一直有人在焦急地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无望地让人生疼。
等她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容潋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臂膀勒得她生疼。那双清冷的眸子中满是欣喜,灼灼地凝望着她,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珍宝。
她动了动嘴唇,才发现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喉咙间再没有灼烧的嘶哑感,看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鲜血喂她。
低头看到他的手心,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不知在她昏睡的时候割了自己多少次。
“容潋你怎么那么傻?救我就为了让我回去找容珏,真的值得吗?”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颊,大声哭了起来。嘶哑破碎的哭声在无人的大漠中一直传出很远。
“不要哭,我觉得值得。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不如让你达成自己的心愿,我所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他轻声的说,清淡的声音如同云雾一般,飘渺得让人抓不住。
她抬起头,伸手抚摸容潋的面庞,这张脸已经苍白到了如此地步,像是一张纸轻触间就会碎了。
“我怕自己不能再陪你了,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日的清晨我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你了,在我还没有死去之前你赶紧走吧,或许你没有亲眼看到我死你就不会太伤心。”他说话的事情已经有了轻喘的声音,往昔琉璃般的清眸中已没有了光彩。
看到他的样子,赫连涑的脑子里只想起了一句话,油尽灯枯。他为了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求生只求死。
“我不要,不要!别死好不好?容潋求求你别死,我不回大燕也不去夏安,我哪也不去只陪在你的身边。”她靠在容潋的身边,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却没有力气再将她抱进怀里了。
“乖,涑儿别说傻话,趁着天黑离开吧,只有一直往西走就能回到镇上,那里还有我们的人马,他们可以带你回到夏安。”他眼前已经出现了晃动的黑影,就连近在咫尺的面容也看不清楚了。
死亡应该近了,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想能赶在容珏的前面遇见她,就算要为她付出一切他也不惜。
容潋轻抚发丝的手指滑落,身子轻晃一下靠在了赫连涑的身上。无尽的黑暗中,他看见了沙漠中骑马走来的身影,她一身红衣艳若夕阳,饱满的唇角边是灿烂无忧的笑容,这是初见时的模样,她一身繁华,言笑晏晏。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如流水一般,不染半分尘烟。
她骑马向他奔来,清脆的声音喊道:“容潋我们一起走天涯,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容潋,容潋你别睡好不好?求求你睁眼看看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沙漠里,我好害怕。”她不停摇晃着靠在肩头上的人,可是任凭她怎样呼喊,他都没有了反应,静静地停靠在她的肩头上,面容沉静安详如同熟睡。
“容潋,我现在才发现我恨你是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才没有办法原谅。我带你回大燕,那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地方,无论男女一生都只会爱上一个人,那里适合埋葬我们。”她低头吻住容潋已经冰冷的唇角,“乖,不要再睡了,只要你醒来,我就原谅你。永远都留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了好不好?现在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比容珏更重要了,醒来吧,我已经都原谅你了。”
沙漠冷月下他的容颜,静若玉璧,眉眼一如往昔,但那双清冷如墨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不能再多看一眼伏在他身上痛哭的人,如果他能听见,一定会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安慰吧!可惜,从此世间再没有了容潋,她的爱恨都成了往事。
“大燕女子一生只爱一人,你才是我命中不可代替的人。”手指怜惜地从容潋完美如玉的面容上划过,指尖的动作温柔细致,像是想要双手代替眼睛记住他的一切,这样才能在黄泉路上找到他。
她握住了容潋的短刀,华丽的刀柄上满是淋漓的血迹,手指碰到上面还未干涸的血迹便是一阵绝望的颤栗。就是用了这把刀,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延续了她的生命。
“容潋等我”她俯身梳理好他凌乱的墨发,轻吻过他冰冷似月的面颊,拿过短刀割下了自己的脖子。
这时大漠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袭清辉月白落在了她的面前,手中的刀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脖颈就被白色的光打落在了地上。
赫连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不染尘烟的面容,白衣胜雪,莹华似月,这个人已经美得超乎她言语所能描述的范围,如此倾国的美却显得不容亵渎,仿佛是无尽的纯白幻化出的仙人。
“你是什么人?”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敬畏又惊艳地望着他。
山崖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相公人救下没有?”这声音妩媚天成又不失潇洒大气。听到声音之后,赫连涑才抬头向悬崖上看去,隐约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骑在马上。
“娘子放心”他回答的时候,唇角笑容温和而浅淡,这一笑沙漠上的明月也显得暗淡无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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