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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几个月下来,雨青长进好快,不仅可以自己写点诗句,如今已能对诗词作出一番像样的评价。有进步,看来我这个先生当得不错。”郑明俨骄傲地说。
秦雨青噘嘴:“雨青凭着自己的吃苦耐劳,才记得这么多诗词和史记名篇,这功劳怎么全被明俨夺去了?”
“明俨,我有件事不明,”秦雨青托腮问。
“又是哪首诗词还是哪篇名作啊?”郑明俨说。
秦雨青站起来,来回散步,手指指点:“老爷的禅珞院,夫人的礼珪院,二夫人的禧玞院,逝去的三夫人的福玮院,四夫人的禄玘院,五夫人的禛珙院,明俨你的社玖院,曾经二少爷的祥瑞院。这八个院子的名称都是首字从示旁,二字从玉旁,这示旁的字都是祈求福禄寿的意思,玉旁的字都是珠宝玉石的意思,唯独明俨你的社玖院的名字与众不同,不知,可有深意啊?”
“原来是这个问题,确有深意。不过考考你,你说,是什么深意呢?”郑明俨觉得秦雨青对自己的一切都很细心,学识也长进不少,郑明俨伸出手指说着,就看她能不能想出这个简单的问题。
秦雨青有些诡异地笑笑:“我觉得这个很简单,社玖院,社乃社稷之意,玖是数字一言九鼎的九的繁写,与久远的久同音,社玖院是社稷长久的意思。如果雨青没猜错,这个院子的名字定是明俨你自己取的。你不喜那些只为自己求福寿珠宝的名称,而是为国为民的名字。社玖院,乍听一下,虽不如其他院子的名字好听,但细想之下,却更有韵味,深意,约定越好听,在这八座院子中,别具一格。明俨,我说得对吗?”
“一字不差。”郑明俨伸出双手,秦雨青坐在他身上,郑明俨说:“雨青,你不但辛勤念书,还懂得了保国安民,长治久安之意,一个女子,难得。”
秦雨青听到夸奖,得意地笑了:“那还有劳我们相互监督啊。”
“不过说到这院子的名字,其实爹本事想将我的院子取名为祥瑞院,但我不喜,就请求爹更名为社玖院,并将刚才你说的那一番意思告诉了爹。爹听后大喜,觉得我胸怀大志,就准了我的请求,社玖院的名字就定下了。而原来的祥瑞院的名字就给了二弟世渡的院子。现在想来,心思细腻的他不知当时是作何感想。”郑明俨回想起离家出走的二少爷郑世渡,不禁感怀起来:“他的心意扭曲虽不是我所造,但终究与我有关。我无法释然,当做不关己事。”
秦雨青坐在郑明俨身上,将他的头抱入怀中,细细地安慰他:“怪我不好,无意中让你想到了伤心事。不过都过去了,我相信二少爷会迷途知返的。”
郑明俨无比温存,但秦雨青心想:二少爷的事,是你的家事,郑明俨,你自己慢慢想去吧,我也无须与你一同悲伤。不过,你与我一同度过疗伤的艰难时段,我还是感恩在心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阳春三月,秦雨青脸上的烙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许大夫说可以不用日日贴纱布在脸上了,只需系着面纱便可。
在卧房中,只有董友姑和丫环小满静静地坐着,听着书房那边时不时传来刺耳的欢笑声。沉不住气的小满说:“小姐,姑爷和郑家太委屈你了。那个秦雨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按理说,你作为大少奶奶嫁过来,她连个侍妾都还不是,早就应该过来给你行礼奉茶,可她倒好,赖着一张烂脸还强扭着大少爷不放。小姐,我们是否要回去向老爷和夫人说明你现在的处境,让他们替你做主?”
“不可告诉我爹,”董友姑说:“郑家是南安县乃至整个泉州府的名门大贾,我嫁入来作大少奶奶,本就是董家的喜事,更是为了我娘和我弟弟长脸。如果将我不受夫君待见的处境告知家里,那我娘亲和弟弟该怎么过,其他几位娘不知会怎么个闲言碎语惹他们伤心。到时我不就成了不孝女吗?”
“小姐,你真是在娘家为难,在夫家也为难。那小姐就这样下去吗?”小满问。
董友姑眼神迷茫:“等,再等!”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在为郑明俨不理不答董友姑的事情而烦恼。二夫人是毫无办法。
大夫人正在思虑中,收到捞月的报告:“大夫人,账房特意来报,大少爷自去年除夕至今,有巨额支出,一共用去八根金条,重六两的,还有一只高三尺的景德镇花瓶和一套上等茶具。账房说了,这些物品,价值不菲。可老爷现今日在外,只好先将此事报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