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下的阳明山,泥土松软泥泞,方天宝他们最后只能徒步上山。待走到小竹楼的时候,眼见一片废墟中立着那抹红影,周围的黑暗无边,仿佛她是天地中最后一抹颜色。
“萋萋……”方天宝的目光从她神情怪异的面上移到她不断滴落血滴的指尖上。
四周零零散散的趴着死去的黑衣人,废墟中不知压了多少人进去,还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露在废墟外头。
“天宝,”孟萋萋一开口,倒是十分冷静的口吻:“帮我把林家三人抬到山下去医治,我还要去找人。”
方天宝甚少见到这样带着淡淡戾气的孟萋萋,他还未回过神一般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出发去京城,”一直不说话的聂辛冷冷开口:“比起这里,盛公子那边或许更需要你的帮助。”
“是啊!”方天宝想起正事:“听见你受俘,他连天下都不争了,就差直接自刎投降了!”
孟萋萋敛眸,往常明艳动人的双眼此时没有光泽的微眯着。不多时,她问道:“有快马么?”
“有。”聂辛干净利落回了句,他伸手拍上方天宝来时骑的马匹:“方家最爱搜罗名驹,他这匹一定不差。”
孟萋萋翻身上马,交待一句:“我还有两个朋友,一个掉落悬崖,一个被抛在路边不知所踪,劳烦你们替我找找他们,如果我有命回来,一定重谢。”
聂辛颔首,孟萋萋便策马离去,马蹄哒哒踏在泥泞的路上,溅起浑浊的水珠。
方天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是说萋萋失明么,她怎么自己骑的马……”
聂辛不搭理他,自顾自的上马准备去找人。方天宝余光瞧见了,忙喊道:“不对啊!聂辛,你把我的马给她了你让我骑啥!?”
“你不是还有脚么?她看不见,有一匹识途的马有什么不好?”聂辛冷冷瞥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把你的马给她!你不也有脚吗?我不管,既然你把我的马给别人了,我现在就要跟你骑一个!”说罢,他吭哧吭哧想要坐到聂辛背后去。
聂辛拉紧缰绳:“你一天到晚吃的脑满肠肥,我这马承不住我俩,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
方天宝低头捏了捏自己宽松袍子下的细腰。这怎么就成脑满肠肥了!?他哪只眼睛看着自己胖的?!他摸过没有?!说这话负不负责了!
聂辛正要离去,他座下的马儿却忽的一声嘶鸣,极为暴躁的抬起前蹄。
“方天宝!你发什么疯!马尾巴不能拽!”
落雨的苍穹中,充斥着聂辛的咆哮。
孟萋萋一人疾奔在雨夜中,她想起当初自己一意孤行前往蜀中给盛嘉彦报仇的那夜。
雨水顺着她的下颚滴落,孟萋萋的眼仍旧看不清楚,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但她的心在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好似窥破什么。
等孟萋萋抵达京城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日头高照了。京城连着下了几日阴雨,却在今儿见了分外灿烂的艳阳。
碧空如洗,引几分秋意,揽两朵白云,如绸缎似的铺展开来。
孟萋萋站在皇城门口,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皱巴巴的耷拉着。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面颊上,配上她一张苍白且绝美的脸,守门的侍卫见了皆拿长枪对准她。
“什么人!为什么要强闯皇城?”
孟萋萋暗中努力辨认几番,才看清他们铠甲上的纹饰,似乎不是盛嘉彦手底下的人。
“我来找我家王爷,盛嘉彦。”须臾,她开口道。许是昼夜奔波加上淋雨受寒,孟萋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守门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另外一个道:“你在这里看着她,我进去禀报一声。”
说罢,他小跑着离开,途中还两次回头狐疑的又看了看孟萋萋。
彼时赵贵妃正在宫中悠闲的晒太阳,她旁边的宫人手中捧着花册子让她选花样,好给她赶制一身太后的凤袍。
“好久没听到皇后的念叨了,一时半会还有些不适应,”赵贵妃轻笑,“也就她能在养心殿中守着那老皇帝了。”
宫人听言,连忙道:“娘娘是真凤命,她那等飞禽岂可相比?”
赵贵妃听得开心,当下赏了一颗品色极好的玉石:“待养心殿的门开了,我也要好好羞辱羞辱她,这十几年来的气,真是没有白受。”
“娘娘——”守门的侍卫在外头求见。
赵贵妃睨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会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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