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太过张扬冒犯了太后。
一家平凡的小院子里,在昏黄的灯火摇晃下,映出屋内的几道人影来。
安文夕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太监衣服,收拾妥当,看着窗边上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夕儿,你来了。”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你,是……玉公子吧。”
那人缓缓扯下了脸上的黑面巾,露出一张极度妖魅的面孔来。
“胭脂,是我。”
“那易寒也是你吧。”安文夕犹豫着问道。
“是,易寒是我早些年埋在北襄的一条暗线。”
“谢谢你几番相救。”
“胭脂,你我之间不需言谢。”
“不论怎样,你已经帮了我太多,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安文夕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情分,尤其是人情。
那双妖媚的凤眼微眯道:“你若是真的想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安文夕闻言一滞,蓦地抬头,看向那双噙着笑意的眸子。
“罢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文夕愣了一瞬,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听得楚君昱又道:“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你若是什么时候想找我,都可以来这里。”
“好。”安文夕对他真诚的笑了笑。
等到安文夕、欢凉和花姑姑接头时,花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行人回到凤青轩已经是丑时,安文夕略作交代,然后洗漱了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安文夕一袭红衣如魅,长发皆被竖至发顶,脸若白玉,清俊如仙。
白天的凤青轩处在休业状态,鲜有人来,安文夕斜斜的依靠在二楼的栏杆处,这是她一向喜欢的地方,偶尔有路过的姑娘含羞的冲他行礼道:“见过凤公子。”
欢凉也是一袭男装打扮,立在安文夕身侧道:“公主,箐姑姑和香茗已经安排好了,等过阵子再将她们接回凤青轩。”
安文夕微微点点头,“潇湘馆那边,花姑姑安排的如何了?”
潇湘馆是承安一家有名的怜馆,里面的美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是花妈妈早年间收入凤青轩旗下的最大的一家怜馆了。
“花姑姑早就准备完毕,只待着遇到合适的机会将袭匀送到她身边。”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承安的雪一场接着一场,如今已经是第三场雪了。承安地处九州中部,气候不似北襄那么酷寒,冬天却极好下雪。
由于曹太后身体抱恙,来到夏宫一直没有来得及举办接风宴,再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待曹太后身体刚刚好了一些,夏宫里就紧锣密鼓的为她办了接风宴。
这一日,依旧落雪,纷纷扬扬的大雪打着旋儿飘落,整个承安都被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虽然天上飘着雪,但大街上的行人仍然不紧不慢的走着,不少茶楼酒肆更是座无虚席,围着暖炉喝着酒。议论着最近京都发生的趣事。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瑾淑妃赐死一事,盛宠一时的宠妃突然之间被赐了一杯毒酒,甚至都不曾被葬入皇陵,这其间自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不是因为触犯了太后,已经无从考究。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大街小巷的人们依旧在茶前饭后之余喜欢谈论着自大夏新帝登基以来唯一一件八卦之事。
“公主,这雪下得越发的紧了,撑着伞吧。”欢凉给她递了把伞。
安文夕伸手接了瓣雪花,浅笑道:“不用了,撑伞太麻烦了,这样刚好。”
她今日没有像往常一样穿了耀眼的红裳,反而是一身素静的白衣,自领口到袖口皆绣着繁复的花边,低调又不失奢华。
安文夕远远闻见一股清淡的幽香来,抬头看了眼前方一处精致宏伟的阁楼,上面“潇湘馆”三个透玉镂刻的大字十分耀目。
这里的人不认得她,见到她来,只当是位普通的客人,立即有人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请问是雅间还是……”
“雅间。”欢凉不待她说完一口说道。
来人二十岁上下,打扮的艳而不俗,周身反而凸显出一种雍容大气来,被欢凉打断也不恼,笑意盈盈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不远处的一座酒肆二楼处,一位身着玄衣、脸上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男人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一双锐利的黑眸蓦地眯了起来。
看来这次承安之行,没有白来!
随即将视线放到眼前氤氲着冒着热气的小盏上,对身后人道:“给本王换壶酒来。”
“王爷,您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一道清丽的女声道。
“无妨!”
紫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立即吩咐小二换了壶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