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快如闪电,一拳欲击向时承脑门。时承却迎面冲撞,两个人扑倒在地翻来滚去缠斗,黑裤男人用头颅使劲撞砸时承腹部,一波又一波,时承口吐鲜血,脸上青筋暴凸。
鲜血染红了时承的上衣。渐渐,时承阖上双眼,腹内黑裤男人的头还在撞击,直到时承浑身松软在地,如一滩死泥。
滕玮脸上血色尽失,双眼一动不动盯着瘫在地上的时承。
见状,黑裤男人一脸轻蔑,瞬间坐起身,准备站起。
电光火石间,时承身子突而上跃,双臂拽下黑裤男人脖子再次扑倒,单腿膝盖重重砸向黑裤男人的脖颈处。
“砰——”黑裤男人头颅重重撞进地里,地面轰隆一震。紧随着时承双手攥着男人的头颅,狠狠一拧。
一霎,黑裤男人失了呼吸。
“大哥——”灰裤男人怒红了眼,拼尽全力冲向时承,拳头打向时承的太阳穴,时承闪身后退,头微微一偏。
时承粗粗喘着气,刚才致命杀招,他已到了强弩之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对付了。他大脑飞速思考,准备一招结束灰裤男人。
“砰——”枪声响起。
时承瞬间膝盖狠狠跪在地上。
滕玮扭头望去,玛丽蒂嘴角冷勾,手持着枪。
“砰——”灰裤男人高大的身子轰然一塌,委顿于地,太阳穴上有穿透的子弹孔,鲜血汩汩朝外冒。
滕玮始料未及,想不到玛丽蒂会这样做。
“游戏结束了。”玛丽蒂持着枪走了过来,错开那灰裤男人尸体,来到时承面前,“我怎么能就这样让你死去呢,怎么也得慢慢折磨你才是!”
时承咬牙抬眸,眼睛一片冰冷。
他脚底下的鲜血遍布地面,慢慢成河,血迹慢慢沾湿了玛丽蒂脚边的裙摆。
时承费力地,慢慢地,抬起那个没有受伤的腿,唯一没有中枪的腿,他不想就这样跪着,不想狼狈跪在这个女人面前。
他慢慢直着身子,慢慢站起来。
“时承——”滕玮哭着喊他。
时承抬眸,对上滕玮的目光,微微摇头,眼底一片柔情,“别哭,我没事——”
“砰——”枪声再响。
滕玮双眸睁得大大的。
时承双腿重重跪在地上。那唯一没受伤的腿,打进了子弹。
玛丽蒂嘴角阴笑连连,“我看你还怎么站起来!”
话音刚落,她掀开裙摆,抬起脚,那细如钢针的高跟鞋,一晃闪瞎滕玮的眼睛,
长度足足高十公分,很尖很尖。
“不要——”滕玮痛呼,她眼睁睁看着那冷冰冰的细跟,冷酷地插进时承血流满地的膝盖里。
时承瞬间脸白如纸,身子摇摇晃晃,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滴落在地面上。
他嘴角慢慢泛起弧度,稳住身子,双手撑于地面,昂头看向玛丽蒂,笑容苍白无力,却透着不屑的挑衅,“还有吗?”
玛丽蒂被他这态度所刺激,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她压着高跟鞋狠狠扎刺着,搅拌着,摩擦着……
时承生生挨着,脸色一红一青,额前血管突突暴起,青筋凸凹,巨大的痛楚从腿里密密麻麻传来,如同成千上百的蛆虫在侵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凌迟他的神经。
“啊——”终于,他低吼一声。
那一声震在滕玮心尖,亦震颤了……毒蝎的心。
毒蝎红着眼,怔怔看着眼前满脸扭曲的男人,看着他受着剧痛折磨。
她是恨他的,可却从未让他这般受苦过。
她不忍,也……舍不得。
那一瞬她眼神凉凉瞥向玛丽蒂。
“噗噗——”玛丽蒂抽出高跟鞋,时承膝盖处再次冒出鲜血来,血流如柱,越流越多。
紧跟着,她腿风一扫,踹向时承头颅。时承整个人如枯枝残叶那般,毫无动弹倒在地上。
“时承——时承——”滕玮泪流满面,一遍一遍呼唤他。她拖着椅子,匍匐在地上,想爬到他身边去。
“你们,去把她给我扶起来。”忽然玛丽蒂命令着虎牙和大巴。
虎牙和大巴照办,这下滕玮和时承离得更远了。
“端上来!”玛丽蒂拊掌,冲外面喝道。
很快,门口进来一个小孩,双手举着托盘,上面放着针管。那针身里满满都是液体,一来一回流荡。
滕玮看着玛丽蒂兴奋伸手举起它,像孩子如获至宝那样的开心。
地上,时承唇白如透明,拧眉费力地抬起身体却动不了。他目眦欲裂看着玛丽蒂手握起那个针管一步一步走向滕玮。
“——时承,你怎么样了?年年已平安无事救出了。另一个废墟旧屋,沈之尧和若倩也被老俞救出来了。只不过——”
后面时承没再听清楚,他头痛欲裂,双眸渐渐黑了下来。
那个窃听器,因为打斗的缘故,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我现在就赶去你那。他们都到了,四周都埋伏好了,你等着我——”
时承头痛得越来越厉害,瞬间眼白充血,慢慢整个眼睛都赤红起来。
“时承,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玛丽蒂转眸,望着地上的时承,见他紧闭双眼,一脸不以为意,继续说:“这就是‘无’,现在,我要把它注射你女人身体。”
“不知她会怎么样呢?是成为瘾君子还是一命呜呼?”
玛丽蒂抓起滕玮的手腕,褪下她的衣袖,露出素白的胳膊。
滕玮害怕得颤抖,双眸死死盯着那渐渐靠近她的针头,拼命从玛丽蒂手里挣扎,她不能被注射毒品,不能。
不然,她就完了,她那么怕疼,一定会戒不了毒的。
滕玮眼角漫出了眼泪,用力摇着头,她不能死,不能,她还没见到年年,她还想和时承回家。
回家,她还要回家,她不想死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不想离开那个男人,她舍不得,太多太多的舍不得。
“时承——年年——时承——”滕玮哭哑着声音喊道。
可那针头一点一点划入她的肌肤,无情地进入她的血管。滕玮赶忙闭上了眼,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淌在她的胳膊上,烫得她心里顿生一丝绝望。
“啊——”不知是谁的惊呼。
滕玮蓦地张开双眼,瞳孔狠狠一缩。
那个不可能站起的男人,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用手臂死死夹住玛丽蒂的脖子,他在拖着她,一步一步后退,那双明明不能站起的腿,明明中了子弹的腿,偏偏在动,偏偏在走,艰难地顽强地撑着。
鲜血源源不断渗出,染满了他的裤和鞋,红得刺目,仿佛要流到尽头。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玛丽蒂脸颊爆红,憋出声来,“杀……了……他……”
她背后伸手抚上身后时承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时承的后颈肌肤。
“主母——”虎牙大喊。
只见,时承手中的针管,狠狠扎进玛丽蒂的心脏,针身中的液体迅速进入了玛丽蒂的体内。
刹那,玛丽蒂脸色青紫交错,嘴唇一开一合,眼中的瞳孔渐渐涣散,整个人身子软倒在地。
“砰——”
“不要——住手——”
是谁在说话?
“砰砰砰——”枪声四迭。
“不好,老大,快跑——”虎牙大喊,“快走——”
“时承——时承——”
又是谁在说话?谁在哭?
“时承——”虎牙一把拽住毒蝎,“老大,快走,别管他了,大巴,快走——”
瞬间,整个仓库都乱了,什么都乱了。
“砰砰砰砰——”
枪声乱响,人声嘈杂,鲜血溅起。
滕玮一脸麻木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个前额正中子弹孔的男人。
他清黑的眸子蕴着淡淡的笑意,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
他在看着她。
看着。
阿玮,对不起。
我恐怕不能……回家了。
对不起。
我……爱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