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哼了一声。
等到头发全都都脱落下来,齐阳拿出一块红布把那些头发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包里。
我捂着鼻子,觉得那块布的有股特别的味,不是臭,但就是让人受不了,而且好像闻到过。
“师父,你那块布是干啥的?”我嫌弃的问。
齐阳居然罕见的脸红了,嘴巴动了几下,没说。
看他这样子我更加好奇了,缠着他问:“师父,到底是干啥的?你就告诉我呗。”
“月事布!”他说。
“啊?哈哈……”我本来是有些别扭害羞的,但看着他耳根都红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父,为什么要用这个……月事布啊?”我笑嘻嘻的问,看着他那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心情很舒爽。
他白了我一眼,咳了一声,努力的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给我解释说:“月事布属阴,我手上的这块又是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被天雷击中过的,所以它现在的用处不亚于一根百年的桃木。”
“这么神奇啊?”我看着包里露出的红布头,心想:用处挺大,就是味道真不好闻,这得放了多少年了。
“师父,那能把它洗洗不?”我追问道。
齐阳直接给我一个爆栗子,“你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给我把它洗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笑的更欢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但是看他耳根都红了,我也就没再问。
他收拾好,又把棺材盖盖上,这才打开门。
门一开,齐浩直接窜了进来,把我转了几圈,在我胳膊腿上摸了几下,确定我一切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哥,以后你可不能让丫头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还这么小,被吓坏了怎么办?”他埋怨说。
齐阳都懒得搭理他,直接跟村长说:“已经解决了,明天下葬。”
“这……”村长犹豫着说:“齐先生,按照规矩需要停棺七日,他这时间还没到。”
“不能再停了,明天必须下葬,我会过来亲自主持,今天晚上这家里也不要留人。”齐阳沉声说。
田永才老婆捂脸哭着,“好,您说下葬就下葬,我听您的。”
我看着她哭,也有点想哭,这时,手上一凉,转头一看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正抓住我的手,叫了声:“哥……”
“……我不是。”我使劲想要把手抽回来,别看他人小,劲儿可不小,我竟然弄不过他。
“哥……”他又叫了一声,上前抱住我的腰,慢慢的挪到我的后背,紧紧的贴着。
我求救般的看向田永才老婆,却看见她哭的更伤心了,“我本来还有个大儿子,聪明伶俐,前几个月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了,虎子是被他哥背大的,他这是把你认成他哥了。”
最后虎子是哭着被她妈从我身上扯走的,我看他哭的都快抽过去了,只能安慰他:“你别哭,我明天还来找你。”
他一听,竟然真的不哭了,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乖,听话,我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学着以前哄我的语气,摸摸他的头,轻声哄着他。
他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我的衣服。
我们从他家出来,齐阳打发齐浩和大壮去县城,让他们买一只芦花大公鸡,一条大黑狗,再买些好的供品和纸钱。
他自己一回到家,就钻进房间里,不让我打扰他,还叮嘱晚上吃完饭后,给他画几张镇魂符,要加上我的血。
我默默的看着手上的伤口,心疼自己。
“瘸子,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呀?”我嘟囔着,趴在他的胳膊上。
跟瘸子说了会话,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给画符。
我这边刚刚画完,齐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刻的小人。
“还不错。”他满意的看着我画的符。
我开心的笑了,现在我已经能很顺畅的画出镇魂符,但是再复杂一点的,我还不会画。
“师父,你弄个小人干啥?”
他高深莫测的说:“封魂。”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刚想问他什么是封魂,齐浩和大壮就从外面进来。
齐浩抱着一只大公鸡,提着一袋子纸钱,大壮牵着一条大黑狗,背着一个挺大的背包。
“哥,你看这鸡行不?”齐浩把鸡抱进屋子里。
“行,先放到院子里养着,这狗不错啊。”齐阳称赞说。
黑狗已经被大壮栓到了柱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我们,也不叫。
“那是,这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狗,老头子养了好多年,要不是听说你要用,他绝对不舍得借给我。”齐浩说。
“嗯,叔养的狗更好,这样一来,我明天省不少事。”齐阳说着,开始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供品和纸钱。
我听后有些惊讶,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弟啊。
齐浩把我拉到一边,又开始掏兜。
我忙着说:“叔,我什么都不缺,你别给我了。”
他摇头,神秘的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看,好看不?”
他献宝似的拿给我一对蝴蝶的卡子,蝴蝶的翅膀是粉色的,上面还镶嵌着亮晶晶的东西,触须都是很细的铁丝一圈一圈的绕出来的,顶端各有一颗塑料的钻石。
随着齐浩的动作,它的翅膀和触须也在轻微的震动。
“好看。”我不错眼的看着,长这么大,我最好看的卡子就是一对塑料的小紫花。
“来,拿着,以后上学戴。”他塞给我。
“不不,我……”我有些手足无措,这东西一看就很贵,虽然心里很想要,可是这么贵的东西,我不敢做主收,几乎是本能的,我转头看向瘸子的方向。
看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才后知后觉,他现在正睡着呢,然后又看向齐阳。
“师父……”我无助的叫了他一声。
齐阳从一堆纸钱中抬起头来,看了眼小卡子,满意的看了齐浩一眼,说:“收着吧,你叔给你买的。”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美滋滋的看着,真好看。
齐阳晚上连饭都没顾上吃,从公鸡和黑狗的腿上各放出点血来,仔细的把它们的伤口包好,又着急忙慌的进了屋。
我跟齐浩两个人坐在屋外,发愁晚上让他们睡在哪里。
我家,好像只有三张床,现在齐阳的睡的,说是床,实际上就是在屋里搭了几块木板。
“叔,晚上你跟大壮叔睡我屋里吧,我去跟瘸子挤挤。”我说。
齐浩笑了声,说:“你甭管我俩,我们有睡觉的地方,等下我们就回去睡。”
“啊?你们还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去县城就算是开小轿车也要好几个小时呢。”我惊讶的说。
他呲着牙,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我们就在这附近睡,话说,你可比我那个讨人厌的侄女懂事多了,你是不知道,她见天的欺负我,小小年纪,跟个街头霸王一样。”
“丫头,去准备一碗黑糯米。”齐阳在屋里冲我喊。
“哎,我这就去。”我忙着跑去厨房。
等我把黑糯米弄好,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齐浩和大壮已经走了,就剩下我跟大黑狗眼对眼。
“师父,你吃饭不?”我又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齐阳出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只好大声问他。
好半天,他才喘着粗气说:“不吃了,你睡吧,明早我叫你。”
“哦,”我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刚迈进去一脚,就看见****寰正坐在床上。
“我还是去给师父做点饭吧。”我说着,转身想跑。
下一刻,就被他提溜这领子拎到床上。
我快速的爬到床脚,警惕的看着他,“你为啥总是晚上来找我?还……总是在我床上。”
说到最后一句,我声音变小,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他淡淡的说:“白天人多,不方便。”说完走上前,开始扯我的衣裳。
我拼命的抓着领子,“你要干啥?你把我衣服拽坏了,我就那么几件衣服,坏了都没得换。”
他一听,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脱掉,睡觉。”
我瞪着他,红着脸大声说:“不可能,我不能跟你睡觉。”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会。”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个子很高,我现在就算是踮起脚,也就能到他的咯吱窝。
以前他都是直接光着上身进我的被窝,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脱衣服。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加快。
三五下,他就已经脱好了。
等到我看到他完整的脊背时,心中一凛,他背上的四个血窟窿竟然还在,但是似乎比上次小了些。
“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的问他。
他停了几秒,突然转过身,一把把我拉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住我。
一手把我的胳膊别到身后,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大腿压制着我,我只能任由他亲。
好半天,他才松开我。
我气喘吁吁的瞅着他,嘴疼得厉害,刚刚他竟然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旧伤,已经无碍。”他说。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由得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不行么?非要亲我。
他给我盖好被子,跟以前一样裹着被子抱着我,手一直在我头顶揉来揉去。
“你干啥呢?”我被他揉的烦了,直接把他的手拽下来。
他顺势把我的手握在手里,淡淡的说:“揉揉。”然后在我手上捏了两下,又要去揉我的头发。
我使劲的抱着他的胳膊,“别揉了,我想睡觉。”
这话一说完,我感觉周围气压急速下降,虽然我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压迫。
“不喜欢让我揉?”半晌,他沉声问。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咕哝说:“不喜欢,我想睡觉。”
“那为何要让他们揉?”他在我耳边说,声音里的冷意十分明显。
他们?我诧异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瘸子他们。
“那是白天,还有他们是我的长辈。”我说。
“嗯,原来如此。”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说:“以后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揉。”
我听着心中一跳。
“记住了么?”他又说。
“嗯。”我红着脸应了声。
他这才满意了,又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才让我睡了。
梦里,总感觉身上压了个东西,好几次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看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的妈呀……”我缩到床角,瞬间清醒了。
大黑狗趴在我的床边,跟我小眼对大眼,嗯,我是小眼。
“醒了?这招还真有用,以后你再赖床我就这么叫你。”齐阳净胜抖擞的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新的木剑。
“师父,你先把它弄出去。”我都快哭了,这要是往常我能直接跳下地,但是昨天衣服被****寰脱得太干净了,秋衣秋裤都没穿。
齐阳笑了声,招呼着大黑狗出去,还贴心给我关上门。
我舒出口气,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最后悲哀的发现秋衣的一只袖子都被那家伙给拽秃噜线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镇定的走出去,魂都快被那条大黑狗吓没了。
齐阳正吃饭呢,看我出来,丢给我一件衣服,说:“等下换上,今天这场丧事,你得全程跟着我。”
我展开一看,是一件道童服,“好。”
吃完饭,我们两个准备好后,齐阳推着车子准备往九道沟走。
齐阳把大公鸡放到车筐里,招呼了大黑狗一声。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齐浩和大壮站在门口。
“哥,你今天带上我呗,我还从来没看过你办事呢?”齐浩笑呵呵的说。
“滚,干你的正事去。”齐阳没好气的说,踹了齐浩一脚。
我这下明白,齐阳这个动不动就踹人的毛病怎么来的了,肯定是因为齐浩。
齐浩也不躲,还是笑嘻嘻的,“哥,你就带我一次呗,我都把大黑给你弄来了,再说,大壮也想去看。”
大壮嗯了声,也是一脸的期待。
齐阳被他们两个弄得没法子,最后只能由着他们跟上。
我一到田有才家,就看见虎子站在门口。
“哥……”他跑到我身边,笑容傻傻的,往我手上塞了块糖。
我有些惊讶,我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他竟然能认出我来。
低头看向手中的糖,糖纸上都是泥,打开一看,里面的糖块也化了点。
他眼巴巴的瞅着我,“吃。”
我笑了笑,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把糖塞进嘴里,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糖。
他看我吃了,笑的更开心了,抓着我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我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土,这才发现他脸都被吹裂了,一脸的小口子。
看了眼田永才老婆,她自己倒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可为啥不知道把孩子收拾一下呢?
我似乎明白田永才为啥那么担心虎子了。
在我跟虎子说话的时候,齐阳已经把院子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见虎子跟我一块,想了下说:“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吧。”
我牵着虎子走过去。
他把田永才的牌位放到虎子怀里,说:“你牵着他跟在我身后。”
“嗯,虎子,你好好的抱着。”我扶着牌位,跟虎子说,也没想他能听懂。
结果他居然听话的双手抱着。
等到抬棺材的人都来了,齐阳走到院子中央,拿出一个铃铛来,摇了下,朗声说:“起!”
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半天后,村长对他点点头。
齐阳又摇了下铃铛:“走!”
我跟虎子抱着牌位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田永才老婆没跟在队伍里。
田永才的坟地选在了北边的山腰上,齐阳看过那地方,虽然不是风水极佳,但也能庇佑子孙一生平安。
我很赞同,按照虎子这样的情况,能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村长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齐先生,能停下歇会吗?棺材太重了,他们现在都扛不住了。”
齐阳沉了脸色,说:“不能停,停了就要出事,你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村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齐浩瞪了一眼,只好回去安抚抬棺材的村民了。
可是还没走几步,后面砰的一声,我回头一看,田永才的棺材已经被摔在了地上。
抬棺材的四个壮汉有两个躺在地上喘粗气,还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齐阳冷哼一声,走到棺材前,“我好心送你一程,你却不识好歹?信不信我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
周围一片寂静,村民大气都不敢出。
“我放不下虎子。”田永才阴测测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紧接着里面一阵碰撞声,好像是有人在撞击棺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