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梦境。
惊惧瞬即消退,一个邪恶的念头随之于脑海中浮现——既然只不过是梦境,何不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
你猛然扑向前,再次抓住小孩的脚踝,在他的惊叫声中把他扯到沟渠里,并夺过他手中的菜刀。你使劲地把他按在地上,想以他为踏脚石逃离这条该死的沟渠。可是,他的力气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他不断地挣扎使你接连跌倒。愤怒再一次充斥你的大脑,反正只是梦境而已,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用手上的菜刀让小孩“安静”下来,然后踩着他的脑袋,离开这条该死的沟渠。可是你刚爬出沟渠,还没来得及为此而欢呼就脚底一滑,以“饿狗扑屎”的姿态扑倒在地上……脑袋一阵剧痛让你从梦中醒来,睁眼的瞬间你首先做的事情是确定自己身在何方。还好,此刻你并非于街道上游荡,而舒适地躺在床上,身处自己的最熟识的房间里。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合上双眼继续睡觉。可是,你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双脚不知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湿冷感。
你猛然掀开被子,发现双脚竟然沾满了湿润的泥土。一股恶寒从心底扩散,恐惧于瞬间爆发,如魔魇般的可怕念头在你的脑海中徘徊不散——难道刚才并不是做梦,我真的梦游了!
一阵冰凉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使你浑身颤抖,刚才在梦中那股杀人的快感,此刻已全部转化为恐惧。
“血!”你突然想起这个关键的证据,便立刻查看双手。还好,你的双手一如入睡前般洁净,没有被血迹染污。你继续查看身体及床铺,同样没有发现血迹。既然没有血迹,那就能证明刚才只不过是做梦而已。
或许,你确实是梦游了,但并没有杀人。
心念至此你大松一口气,于是便下床去洗澡,清洗身上那些莫名而来的泥土。洗澡后你感到非常疲累,仿佛刚做过剧烈运动,连灯也没关就上床睡觉。眼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重得难以睁开,你想接下来应该能睡个好觉,不会再做那些可怕的噩梦。
然而,当你合上双眼的刹那,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便于耳际回荡:“你这婊子养的,竟然还真的敢戳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心中一慌,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在说话,但沉重的眼皮却遮挡眼前的一切景象。未知犹如星星之火,点燃你心中无限的恐惧,瞬间化作燎原之势煎熬你的心灵。
你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挣扎着想逃离这个既熟识但又充满危机的房间。可是你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竟然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皮也难以睁开,别说离开房间,就连离开床铺你也做不到。
越是动不了,你就越想挣扎爬起来,你觉得对方的声音非常熟识,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但单任对方的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然而,你的魔魇并未止于此,因为还有另一把声音在你耳际响起:“我要宰了你,你这婊子养的王八蛋,我要宰了你……”
源于心底的惊骇使你不听使唤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未知的恐惧给予你战胜疲累的力量,稍微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虽然你只能从眼缝中窥视周围的事物,但这已经足以让你心胆俱裂,因为你看见的是便利店老板父子——或许说,是他们的鬼魂!
便利店老板一脸血污,鲜血还不断从他身上多个伤口中涌出。他儿子更可怕,身上沾满污秽的泥土,歪到一边的脖子上是一张扭曲的脸庞,被鲜血染红的泥土在这张脸上勾画出一幅诡异的图画。
便利店老板淌血的双手缓缓伸向你的脖子,你知道一旦被他掐住就必死无疑,所以你拼命地挣扎,希望能够尽快逃离险境。可是,即使已经大难临头,但你的身体却依然不听使唤,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眼看老板的双手已经伸到你的脖子前,你也无力挽救自己的性命,只能祈求神仙打救。然而,这情况并不算最糟糕,还有更糟糕的在后头。
当老板冰冷的双手牢牢地掐着你的脖子时,一道银光在你眼前掠过,使你顿感头皮发麻,因为银光是从老板的儿子手上发出。他高举着菜刀朝着你有眼睛狠狠地刺过来,并高声叫道:“受死吧,王八蛋!”
一阵剧烈的头痛使你从噩梦中醒来,刚才的种种都只是梦魇而已。你没有梦游,没有杀人,也没有鬼魂前来索命,有的只是欲裂般的头痛,以及喉咙的干涸。
你爬起床想去喝水,但下床那一刻却觉得有点不劲——灯为何亮起来了?你明明记得上床前把灯关了,可是现在房间内的灯光却是那么明亮。
你怀疑自己又在做梦,使劲地在大腿上捏了一把,痛感让你知道自己并非做梦,但剧烈的头痛又让你的感觉变得模糊。你不想再动用脑袋去思考,只是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以解喉咙的干涸。
你关了灯准备上床继续睡觉,但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却引起你的注意,于是便走到窗旁看看外面发现什么事。你看见几辆警车停在便利店门前,几名警察围着一具倒卧于血泊中的尸体交头接耳,因为角度的问题,你并没能看清楚尸体的相貌。
其中一名警察突然走到一旁,向面露惊容的便利店老板娘低声问话,但是对方只是不停地颤抖,似乎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一名高大的警察从远处跑来,并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这边沟渠里还有一具小孩的尸体!”
老板娘如同受到电击一般,整个人跳起来,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目光投向你所在的方面。当她的悲伤且愤怒的眼神跟你的目光接触时,一阵莫名的恐惧便在你脑海深处爆发。
你再次怀疑自己仍然身处梦境之中,什么也不敢再想,立刻跳上床紧闭双眼,祈求噩梦尽快过去。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你心惊胆战,细听之下原来是你手机的铃声。这么晚还有谁会给你打电话呢?你带着疑惑赤脚下床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的是你的死党。你略松一口气,接通电话准备向死党诉说刚才接二连三的噩梦,然而死党并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电话一接通就莫名其妙地不断向你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你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党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刚才那个金毛你还记得吧,这混蛋竟然给我们下药了……”
死党说金毛以前有嗑药的习惯,虽然后来戒掉了,但今晚又从朋友手中弄来了几颗新药。刚才你们喝酒的时候,金毛因为一时贪玩,趁机你们上洗手间的空档,把药下到你们的酒里。
“金毛说这种药偶尔嗑一两颗没什么大问题,嗑了只是会不停地做梦,而且很容易会把梦境跟现实混淆,不过醒过来后就没事了。”死党突然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还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竟然把我妈当成了妖怪,还差点就把她掐死了。幸好我爸醒过来及时阻止,要不然我就死定了……你应该没闹出大乱子吧?”
你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脚底传来的冰凉感觉让你整个人跳起来。借助窗外的灯光,你发现自己踩到的原来是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手机从你手中滑落,死党的焦急的叫声不断从听筒传出,但你却没有心情去理会。